兩人走出破舊的房間,進入外面相對寬敞些的通道,準備離開這個臨時的落腳點。
通道裡已經有些早起的人在活動,大多是些面容粗糙、眼神警惕的沙漠居民。
盡管敖烈把自己包裹得像個粽子,但哪吒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不少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了敖烈身上。
那些視線帶着探究、估量,甚至幾分不易察覺的貪婪,像是在評估一件稀有的貨物。
敖烈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些不友善的注視,他緊張地抓緊了哪吒的胳膊,身體不自覺地向哪吒靠攏,尋求保護。
他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帶着幾分顫抖,噴在哪吒的臉頰上:“他們……他們為什麼都看着我?”
哪吒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周圍那些不加掩飾的視線,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敖烈抓着他胳膊的手,觸手一片滾燙,遠超正常的體溫。
即便他無法感知信息素,周圍那種微妙的、帶着躁動和窺探的氛圍也讓他心生警惕。
這溫度不對勁。
他猛地停下腳步,捏緊了敖烈發燙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他,語氣帶着幾分急促和驚疑:“你情熱期到了?”
“沒有!我沒有!” 敖烈像是被這個詞吓到了,拼命搖頭,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驚惶:“絕對沒有!離、離日子還早呢!”
哪吒的語氣卻十分笃定:“可是你的體溫很高。”
他不再停留,拽緊敖烈的手腕,幾乎是拖着他,快步轉向旁邊一條狹窄、堆滿雜物的巷子。
“跟緊了!” 他低喝一聲,腳步加快,憑着記憶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
身後,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果然響了起來,有人跟上來了。
敖烈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腹側的傷口被奔跑的動作牽扯得劇痛,他隻能死死捂住腰側,咬着牙跟上,一張秀氣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哪吒眼神一厲,猛地将敖烈往旁邊一個散發着濃烈惡臭的巨大金屬垃圾桶後一推,低聲道:“待着别動!”
随即,他如鬼魅般回身,身影沒入陰影。隻聽見兩聲短促的悶哼和利器破開皮肉的微響,一切便歸于沉寂。
片刻後,哪吒走回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沾血的匕首。他面無表情地用一塊破布仔細擦拭着刀刃上的暗紅血迹,然後将匕首收回腰間。
巷口不遠處,倒着兩具迅速幹癟下去的屍體,他們身上有着劣質Beta轉化手術後留下的醜陋肉瘤,死後似乎被抽幹了所有水分,驗證了哪吒之前的判斷——隻是兩個聞到點腥味就想來碰運氣的低等貨色。
哪吒做完這一切,才轉頭看向垃圾桶後面。敖烈已經撐不住了,正背靠着冰冷的金屬桶壁,緩緩蹲坐在地上,身體蜷縮着,微微發抖。
“我……我真的沒有發情……” 敖烈靠在垃圾桶邊,聲音虛弱,帶着哭腔,還在努力地小聲辯解:“可能……可能是快到了,但、但絕不是現在……” 他喘息着,額發被冷汗濡濕,貼在蒼白的額角。
哪吒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痛苦的樣子,眼神裡掠過幾分複雜的情緒。
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敖烈汗濕的額頭,那溫度燙得驚人。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用一種近乎安撫的、語重心長的語氣說:“我知道。”
他頓了頓,看着敖烈因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繼續道:“你不是發情,是發燒了。”
他解釋道:“Omega身體特殊,内傷引起高燒,體溫異常升高,有時候會讓身體産生類似發情的錯誤反應,釋放出一些紊亂的氣息,吸引那些低等的家夥。”
他扶着敖烈的胳膊,用力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動作盡量輕柔地避開他受傷的腰側。“
你肋骨受了傷,昨晚的爆炸沖擊波威力不小,可能還有内出血。必須盡快回去讓白澤看看,不能再拖了。”
哪吒半扶半撐着幾乎站立不穩的敖烈,帶着他繼續往小巷深處走去。敖烈死死咬着下唇,忍耐着每一步牽動的劇痛,冷汗很快就浸透了他用來遮掩面容的頭巾,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劇痛一陣陣襲來,敖烈死死捂着腰側,冷汗浸濕了額發,黏膩地貼在蒼白的皮膚上。
他喘着粗氣,眼前陣陣發黑,卻還在努力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聲音細若蚊蚋:“還好……還好……一想到以後生孩子會更痛……現在這點痛,也……也算不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