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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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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下午,百麗兒一行終于抵達了薩爾茨堡,而在上山的路口處,一名男子帶着侍從已經等了很久。馬車還離得很遠的時候,百麗兒一眼就看出騎在最前面的那匹黑色高頭大馬上的藍色身影是自己的安東大堂哥。

他也發現了百麗兒的車駕,驅馬前行幾步。翻身下馬,快步走過來。馬車停穩後,侍從攙着百麗兒下車,腳剛剛沾地,百麗兒就被大堂哥抱了個滿懷。安東一用力,有力的雙手托舉起百麗兒,摟着她轉圈圈。百麗兒發出一聲輕呼,随之而來的是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和安東低沉的笑聲。

放下百麗兒後,幫她理了理奔波之後掉下的幾縷發絲,嘴裡不留餘地地吐槽:“嗯,又長胖了,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是吃好睡好,半點沒有想念大堂哥呢......”本來聽到他說自己長胖的百麗兒就要炸毛,哪有說一位女士變胖的道理,可是安東大堂哥指責自己不想他的罪名可千萬不能擔下,理由嘛......咳咳,自然是不想承擔他的報複。

“哪有沒想你啦,我不是一聽到你在這裡就趕回來了嗎?大堂哥,你可不許冤枉我。”百麗兒拽着安東的胳膊輕輕晃着撒嬌,那小貓似的嗓音逗得安東心情大好。百麗兒一看他不惱了,就打蛇上棍,不依不撓地說:“還有,一位紳士怎麼能說淑女長胖了呢,你可真是太過分啦,我明明就是長高了,還有你自己體力不行,抱不動我,做什麼誣陷我長胖了!”邊說還咬牙切齒地瞪了安東一眼,雖然很不淑女,不過百麗兒隻有面對最親密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小性子,大家也都樂意縱容。

說到底,受到前世審美的影響,女孩子一直都很介意别人說自己長胖了,雖然今世今生人們的審美停留在珠圓玉潤、豐乳體白的階段,百麗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審美,畢竟已經被熏陶了這十四年,隻是體重是女孩子的逆鱗,在家人面前,她不會吝啬表現自己小女兒的嬌氣。安東大堂哥可是無意中戳到了她的炸點,哼哼。

可是安東并不知道啊,看到百麗兒使小性子的嬌氣模樣,艾德裡安決定再逗逗她,誰讓她質疑了自己的男性尊嚴了呢?一定要給她點厲害看看。想罷便動。安東沒打一聲招呼,又抱起百麗兒轉圈圈,而且越來越快,圈數越來越多。一時間,隻聽得到百麗兒的陣陣驚呼和笑聲,安東還惡劣地好幾次作勢要将百麗兒扔出去,吓得她驚叫連連。埃莉諾在一旁看的直搖頭,每次這三兄妹聚在一起就鬧得風風火火的,一點兒禮儀都不注意,說了多少次都沒用,但感情真的很好啊。李太太也在一旁溫柔慈愛地看着這兩個孩子。

好一會兒,百麗兒頭都轉暈了,才被安東放下來,天旋地轉雙腿無力,隻能倚靠在安東懷裡,好一會兒才平息下驚喘的氣息。她埋在安東的胸膛裡舉起小拳頭使勁兒捶了幾下安東,大堂哥真是太壞了,每次都捉弄她。安東看她沒什麼事也放下心來,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百麗兒,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說,男人的尊嚴可是不容置疑的。”看着她又給了自己幾拳頭,安東心裡樂呵呵的:果然隻有小堂妹最好玩啊,每次逗弄完她,自己的心情都會一陣愉悅。

埃莉諾打斷了兄妹倆的掐架,提醒他們時間不早了,要啟程回霍爾亨薩爾茨堡了。安東放開百麗兒扶她站好,看着她散亂的頭發和暈着紅暈的小臉,心中愉悅:看來應該沒什麼事,這樣子比剛下車時蒼白無力的樣子看上去可好多了,暗暗點頭,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如果忽略她氣鼓鼓的小臉和瞪得滾圓的眼睛的話,安東不介意和她來個貼面吻的。

百麗兒坐上馬車的時候,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埃莉諾和李太太相視一笑,提醒正在鬧小孩子脾氣的百麗兒,一會兒就要到家了,在見到父母之前不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嗎?于是她取下頭上的簪子,讓梅随意攏了攏,用一個珍珠簪子固定兩縷頭發,一個簡單的散發造型就好了。幸好知道路途奔波,所以沒讓女仆給自己梳平時繁複的發型,現在整理起來也就不太麻煩。

馬車走在熟悉的路上,百麗兒心中湧起一陣陣的激動,她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回家了,之前一直住在冰雪莊園。看到路邊花園裡成片金色的郁金香開的十分美麗,百麗兒知道這都是家裡的園丁爺爺讓·杜蘭先生的功勞,他以前一直照管着母親在法國的莊園,他看着母親長大,更是在母親出嫁之後背井離鄉,來到奧地利繼續幫助母親照顧花園。而他的兒子兒媳,也是母親在法國住宅的管家,一家人一直為母親的家族羅塞爾子爵家族服侍,忠心耿耿、能力出衆,十分可靠。

現在杜蘭爺爺的孫子——十八歲的皮埃爾·杜蘭也在霍爾亨薩爾茨堡作客,他現在在普魯士的柏林弗裡特裡希-威廉大學學習法律,也就是後世的柏林大學。他已經在大學學習一年了,而此次他來,是有着其他目的的。不過這些百麗兒一無所知。

總之,一路行來,美麗的花園和淡雅的芬芳給大家帶來視覺和聽覺上的雙重享受,漸漸撫平了百麗兒近鄉情更怯的心。馬車轉過花園一角,巍峨的霍爾亨薩爾茨堡的全貌就展現在眼前,遠遠的,百麗兒看到高大的父親和溫婉的母親并立在門口,帶着一群仆人,向着這邊張望,心中的感動和溫暖無以複加,百麗兒不止一次地感謝老天——賜給她這麼美好的家庭。

到了門口,下車,仆人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搬運行李。百麗兒被父親抱起轉了幾個圈,嘴中哈哈大笑:“我的小公主回來了。”還不住地用蓄了大胡子的臉在百麗兒臉上亂親,癢的她哈哈笑着躲閃。看到父女倆親熱地鬧着,琳達心中也是很開心的,雖然沒能為修生下一個如他一般的兒子是她心中永遠的遺憾,但是這樣的丈夫和女兒,讓她無比幸福。

她溫柔地關心着被晾在一旁的安東,體貼地問他累不累,周圍的仆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家主人感情好,這是一件很暖心的事。霍爾亨薩爾茨堡始終彌漫着濃濃的溫情,沒有别的貴族家庭冷冰冰疏離的感覺。

安東看着和自家叔叔玩鬧得十分開心的百麗兒,心中頗有怨念:這項福利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啊。被爸爸的大胡子紮的很是無奈的百麗兒,一被放下後就投入了琳達的懷抱,抱着母親不撒手:“媽媽,我真的好想你啊。”琳達輕輕撫摸着她的頭,微笑不語。擁抱一會兒,琳達就松手讓大家都回房梳洗,琳達向埃莉諾表示了謝意,大家就都進房換衣服去了。就連大公夫婦,也都又換了一身衣服。

百麗兒在女仆的伺候下洗了個澡,換好衣服下樓時已經七點半了,這時剛剛到平時的飯店。因着在家裡,百麗兒就選擇了一件簡單的月牙白長裙,雖然樣式十分簡單,但識貨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這條裙子是用東方來的上好綢緞做的,十分順滑,外面還繡了許多淺粉的小花,全是宮廷制衣師一針一線繡上去的,罩在一層白紗下面,隐隐浮現。因為是綢緞做的,十分順滑服帖,所以雖然百麗兒在家中一貫不喜歡盛裝打扮,卻也因為禮儀,不得不穿上了束胸衣。

為了不讓自己呼吸困難,在女仆漢娜一聲又一聲的“吸氣......吸氣......”的中敗下陣來,她苦着臉對漢娜說:“哦,漢娜,就這樣吧,勒的那麼緊我還怎麼吃得下東西......”“公主.....”漢娜不得不系上帶子,心中歎息:現在的小姐們哪個不是想盡辦法束腰,恨不得腰細到隻有手腕粗細,好吧誇張了,隻是奧地利、法國的女性都追求的是纖細的腰身、繁複精美的禮服、鞋子,隻有自家的公主殿下,平日最是不喜那些層層疊疊的禮服,就連束身衣,都那麼讨厭。明明遺傳了琳達夫人那麼好的相貌,身材也是纖細玲珑,有那麼好的條件還不好好打扮。每次隻要不是必須,就絕不願意穿上衣帽間裡的件件華服,哎╮(╯▽╰)╭

面對這樣的公主,女仆們總是覺得她暴殄天物了,雖然按照公主的想法來打扮,也是很好看的,自有一番清雅動人的美麗,但是......隻有好生打扮才有公主的尊貴威嚴嘛。現在的公主,是很平易近人,可是,打扮的尊貴一些更好啊......百麗兒可不知道漢娜心中的碎碎念。要說她最不習慣的是什麼,就是這坑爹的束身衣了——這可是一大殺器呀:多少女性就是因為它損害了健康。百麗兒除了宮廷宴會什麼的,一向對此敬謝不敏,幸好她隻用細軟棉布做成的束身衣,而不用那些鲸魚骨制成的束胸衣,有人就因為勒的太緊不能呼吸而活活憋死。所以百麗兒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受那種酷刑的。

穿好束胸衣,又在女仆的幫助下套上裙子,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陪伴百麗兒的另一位雷思麗·馮·伯利欣根夫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啜飲着茶看着女仆為百麗兒整理妝容。女仆将百麗兒的金發輕輕拭幹,所幸挑衣服換衣服已經花了很長時間,此時百麗兒的頭發也幾乎幹了。

女仆唐娜輕柔地梳理過後恭敬地問百麗兒想要梳什麼頭發,甚至興緻勃勃地提議可以盤一個發髻,再配上不久前大公送來的一套發飾——足足用了239顆大大小小的鑽石星星點點地裝飾着。戴在頭上有多種方式,可以将最大的那一組鑽石統統環繞于額前,繞頭一圈,其餘小鑽自由地分布于發間,隐隐綽綽,在光下閃閃發光,美不勝收。也可以當作普通的發繩,隻在頭上選定的位置盤繞出想要的花樣,鑽石聚在一起也閃閃動人。總之,這件發飾可以變換的花樣極多,是大公夫婦送予百麗兒的十四歲生日禮物,由新開采出來的鑽石礦出品的品相最好的一批鑽石,再送至宮廷珠寶商那裡精雕細琢長達半年多,這才堪堪完成。

百麗兒收到生日禮物的時候,着實驚喜良久,無論多少次,她都仍是會為父母對自己的一片愛護之心而感動。可是收到禮物後,雖是喜歡,她也隻是在生日宴上戴過一次,就讓唐娜收了起來,想着什麼時候到維也納進宮的時候再戴。唐娜她負責打理公主的發型妝容,自然首飾也是由她照看。初一見時,公主佩戴這件飾品的樣子可驚豔了她們,自收起後,公主便再沒佩戴過,她心中不解也暗暗惋惜:這麼美的珠寶哪能就此蒙塵了呢?想來大公夫婦看到公主佩戴也會高興的吧。且公主一貫和氣善良,她這才冒着風險向公主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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