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隻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面上依舊保持着大家閨秀應有的淡定從容。
她微微低下頭,眉眼低垂,輕聲說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便匆匆離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丫鬟白竹看到自家小姐神色不佳,立刻心疼得不行。
她趕忙迎上前去,扶着雲書柔坐下,嘴裡嘟囔着:“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幹嘛要受這份委屈呀!”
說着,連忙倒上一杯剛剛泡好的茶水,遞到雲書柔面前。
雲書柔心中郁悶至極,她無論身份、相貌還是才華,在衆多閨秀之中都是拔尖的,可為何到了這侯府卻一再碰壁。
她伸手接過白竹遞來的茶水,剛要送到嘴邊,手卻突然微微一頓。她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疑起神來,輕輕嗅了嗅茶葉的香味。
這一聞,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味道……她好像在哪裡聞過。
雲書柔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腦海中迅速回憶着。
隻是一瞬,她神情微凝,這味道竟與方才在松庭居裡煮着的茶味道極為相似。
她不禁想起,這茶葉是她剛到侯府那日,宋錦送予的。這些日子,她走過府中的各個院落,可唯獨松庭居和宋錦所在的芳潇院中有這種相同味道的茶葉。
到底是他們趣味相投,還是彼此某方送予?
雲書柔心中思緒萬千,越想越覺得不安。那茶葉的香味不斷萦繞在她鼻尖,仿佛一隻無形的手,不停地侵蝕着她的頭腦,讓她忍不住想要去芳潇院試探一番。
不多時,雲書柔來到了芳潇院時,宋錦正小憩起神。
雲書柔一進門,臉上便挂着一如既往客氣的笑容,淺淺說道:“此時來訪,不知可有打攪宋姑娘?”
宋錦有些疑惑雲書柔的再次登門,她微微一笑,直言說道:“沒有,雲小姐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雲書柔輕輕一笑,猶如春日裡綻放的花朵般明媚,說道:“沒有,隻是閑來無事,便來尋宋姑娘說說話。”
來者即是客,宋錦熱情地請雲書柔坐下,随後吩咐丫鬟上了茶水。
雲書柔擡起輕輕一嗅,不是那股味道,她低抿了一口。
開口随口問道:“不知道之前宋姑娘送我那茶葉是在哪買的,我喝着還挺合口。”
宋錦微微一愣,稍稍思索了一下,這才想起之前給雲書柔的茶葉是裴聿清給的。
她眼底波光流轉,心中不免狐疑雲書柔為何會問起這個,斂去心中疑慮,宋錦神色自然地說道。
“是在街上,從一個流走商販手中買的。”
“不過這些商販走南闖北,也不知還能不能遇到。”
“若雲小姐喜歡,可以去江南人開的商鋪手中采買。”
宋錦說得條理清晰,神色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掩飾的意味。
雲書柔微微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着宋錦的表情,試圖從她的神色中找到一絲破綻,可終究還是沒能看出她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對裴聿清有意。
她輕輕歎了口氣,随後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那便多謝宋姑娘告知了,改日若有機會,定要去尋一尋。”
沒一會,雲書柔便起身告辭了。
宋錦聽着雲書柔的話,心中暗覺古怪,總覺得雲書柔今日的舉動有些異樣,可又實在說不出是哪裡奇怪,索性不再去想,與雲書柔閑聊了幾句家常。
玉明苑,江氏聽聞雲書柔在松庭居受了委屈,心中不禁暗暗歎息。她深知裴聿清生性冷淡,對男女之事向來不感興趣,自己也實在說不動他。
如今雲書柔受了委屈,她心中滿是愧疚,決定一定要好好彌補彌補雲書柔。
江氏緩緩拉着雲書柔的手,臉上滿是歉意之色。
“也是伯母大意了,聿清這孩子為人冷淡。”
“做事一向一絲不苟,所以才讓你受委屈。”
江氏一臉苦口婆心,眼中滿是憐惜。
雲書柔哪能讓江氏向她道歉,趕忙說道:“江伯母,您千萬别這麼說,我真的沒有受委屈,伯母莫要因此自責。”
江氏看着雲書柔這般懂事乖巧,心中越發憐愛。
她輕輕拍了拍雲書柔的手,便說道:“你來京城多日,想必還未出去好好轉轉吧。”
“這樣吧,你與錦兒年齡相仿,讓她帶你去京中轉轉怎麼樣?”
雲書柔臉色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猶如春日微風中的花朵,溫婉動人。
她輕聲應下:“那便謝過江伯母了。”
江氏看着雲書柔如此知書達理,心中更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