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被踩滅在昂貴的地毯上,常源徑直走向徐嘉陽,他彎下腰,幾乎是粗暴的捏起徐嘉陽的下巴。
徐嘉陽眼裡閃着濕潤的光,看着他,卻還笑的出來。
“常源,當時我想,每個人都有選擇屬于自己的那條狗的權利,可是怎麼說呢,”他沉默下來 ,片刻後又笑了,和常源對視着,說,“已經給自己提前挑好主人的狗是怎麼也喂不熟的。”
“常——”
後面所有未說出來的勸導與告誡悉數湮滅在鋪天蓋地的吻裡。
徐嘉陽眼裡有笑意,也有淚。
常源伸出了掌心,他不願意看見徐嘉陽的眼睛,于是自己也閉上了眼。
徐嘉陽的唇是柔軟的,和他偶爾恍神時想過的一樣,常源嘗到一點鹹味,是徐嘉陽的眼淚。
于是吻又變成舔舐,他吻去徐嘉陽臉上所有的淚水,直到吻又落在眼尾,徐嘉陽仰頭往後掙了掙卻躲不開,隻能乖順的閉上了眼。
“常源,”眼皮顫了顫,徐嘉陽沒有睜開眼,卻開了口。
“噓,”吻又落在唇邊,是溫柔的眷戀的,像情人之間纏綿的厮磨,“徐嘉陽,我不會回頭的。”
徐嘉陽顫了顫,沒有再說話。
和常源一起長大的二十六年,他比了解傅沉樓還要了解常源。
看中的人絕對不會放手,走過的路堅決不肯回頭。常源是決計不肯後悔的,哪怕結果是最壞的結局,常源也不會往回看。
徐嘉陽想起傅沉樓的話,想起他趴在傅沉樓的肩上,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是施宜,都不肯是他。
傅沉樓從來是不肯回答他這些無意義的問題的,可是也許是因為那天心情好,也許是因為他掉了眼淚,傅沉樓居然開了口。
“徐嘉陽,”傅沉樓平靜的看向挂在客廳中央的獎牌,“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愛的人去愛别人的。”
他說,徐嘉陽,沒必要害怕。
傅沉樓的語氣散漫卻那樣的笃定。他說,當你覺得已經壞到極點的時候最應該大膽去嘗試,因為你要知道,總不會壞過現在。
“徐嘉陽,”常源的目光灼灼,他逼着徐嘉陽看他,于是又看見徐嘉陽的眼裡的淚光。
被吻去,常源的語氣冷漠又不容商榷:“要哭就現在哭個夠,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為傅沉樓掉眼淚。”
徐嘉陽的淚如泉般湧出來。
一向自诩勇敢的傅沉樓堅定做出的決定卻總是錯,無論是放棄時頌,還是選擇施宜。徐嘉陽學不會勇敢,于是他隻能按照總是一錯再錯的傅沉樓如今的方式,把決定的選擇交給對方。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和常源不可能再做朋友。
就像時頌和傅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