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便被裡面的香氣糊住了腦袋,他從前隻去過怡紅院,可沒去過這種地方,哪知道這賣身的男倌也是照樣胭脂水粉不要錢似的往臉上抹,身上的衣着輕薄豔麗,仿佛能透過布料看到裡面柔軟的□□。
老鸨扭着腰肢迎面趕來,見他衣着樸素也沒露出半分嫌棄之色,熱情招呼道:“客官,您是來喝酒還是過夜。”
大黃牙回過神,掃了一圈一樓陪客人喝酒的男倌,雖然身段極好,招呼人的狐媚子手段也多,但光看臉可沒一個能比得上自己帶來的那位。
非要比個上下,那毫無疑問的說,這些人加一起也不抵那位半分。
如此想着,他不禁挺起胸脯,臉上恰時露出一抹奸笑,“我有筆生意要與你做,不知你可有興趣?”
“什麼生意?”老鸨疑惑,向來隻有她做别人的生意,頭一次見來這兒找她做生意的,不過她到底被激起好奇心,于是示意對方繼續說。
誰知對方不說話,擡起胳膊請他往門外去。
他照做了,走到闆車旁停下。
黃牙沖王胡子努努嘴,王胡子心領神會,麻利地将麻袋繩口解開。
首先露出祝明悅一張漂亮的甚至有些動人心魄的臉,大概是麻袋不透氣,此刻被悶地臉上出現一抹紅暈,讓他容貌更添色彩。
饒是老鸨活了幾十年,見過的漂亮男人和女人數不勝數,其中不乏有長相豔麗的、清冷的、可人的,再見到這位也統統不及。
老鸨下意識屏住呼吸,伸出手撫上對方的臉,複又輕輕一掐。
皮膚滑嫩,手感綿軟,像初春地裡的小白菜芯子,嫩出水了。
“好好好!”老鸨連歎了三聲好,眼中折射出精光:“你說要與我做筆生意,說的可就是這。”
“正是。”黃牙咧咧嘴,表情甚是驕傲:“你覺得如何。”
“甚是不錯。”老鸨頭一次見到如此令他滿意的,也懶得拐彎抹角,于是爽快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兩!”王胡子心急口快,見到老鸨的手勢脫口而出。
大黃牙一巴掌呼他側臉上,“滾蛋!”随後轉過身變了副面孔,笑呵呵道:“五十兩?”
老鸨笑吟吟點頭。
大黃牙卻搖頭了,“我要七十兩,這是我遠方弟弟,他家那邊鬧饑荒,日子過不下去了,他爹娘就讓我把他賣了換些銀子。”
老鸨挑眉,見過還價的,沒見過這麼還價的,總不能因着這人是他家親戚,自己就合該多給點,在他這可沒得這樣的說法。
大黃牙見沒說動對方,暗暗吞了下口水,仍舊不甘心想做最後的掙紮。
他心一橫,一把捏住祝明悅臉上的嫩肉,“你看看,這皮肉多白多嫩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是花大價錢養出來的,五十兩可不夠,至少得七十兩,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這種上等貨色平日裡可少見。”
老鸨面色不變,心裡轉盤卻敲得極為響亮,
這确實是少見的上等貨色,好好調教一番,再把這一頭短發養好,絕對能做他們這南風館的頭牌,七十兩買下完全不虧。
若是價錢沒談攏,讓這兩人賣到其他家,如此一來,豈不是會搶了他們家的生意?
老鸨低眉沉吟片刻,就在黃牙準備放棄之時,她終于開口:
“好,七十兩便七十兩吧!”
他轉身招來小厮将還在昏迷中的祝明悅擡進樓上,從錢匣子裡掏出七十兩白銀?
大黃牙和王胡子兩眼齊齊放光,連忙用布兜子把銀子圈進自己懷裡。
撿起一個銀錠子用力一咬,牙齒痛到發軟,大黃牙卻絲毫不在意。
這可是足足七十兩,有了這些錢,他可以去鄉下買個像樣的宅子再娶個美嬌娘,剩下的錢即使什麼也不做也夠他吃喝好幾年了,而實現這些,僅需要賣個人,這根本就是無本買賣。
啪——
再一次打掉王胡子伸過來的手,他把銀子用布裹得嚴嚴實實,抱在懷裡。
“我這弟弟現在歸你了,好好待他,我先告辭了。”
老鸨現在可沒心情去應付他倆,她現在一門心思盯着祝明悅的睡顔,越看越是滿意,于是直接讓他倆自行離開了。
祝明悅感覺這一覺睡的格外沉重,他做了很長一段夢,夢裡他身處危機四伏的末世,坐在颠簸的卡車上被投入戰場,打着打着,突然一株變異的觸手用濕滑的吸盤吸附上他的臉,吓得他一個激靈驚醒了。
不對,是醒了但沒完全醒。因為他現在眼皮像是挂了秤砣般,沉重到完全睜不開。
一隻滑膩的手在他臉上撫來撫去,祝明悅被摸得汗毛豎立。
“求你了,别摸了。”祝明悅呐喊,到嘴邊卻發現嘴也張不開,一點聲音也沒有。
“還說是遠方弟弟,這分明就是虜來的,否則能下這麼狠的藥?”
祝明悅耳尖動了動,他能清晰聽到男人的說話聲。
“對對對,我是被下藥虜來的,快把我弄醒放我走吧!”祝明悅繼續呐喊,這次注定是徒勞無功。
“管他怎麼來的,我買下了就是我的,等着吧,過不了多久,咱們南風館就能推出新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