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眼看着立春了,過段時間各家各戶就要開始忙着春耕忙着種菜。
謝家被謝洪揮霍的如今就剩那巴掌大的一塊田地和菜畦,說句不好聽的話,拿來給他練手都不夠。
他這段日子靠着賣包子賺了不少錢,兩人舍不得用,就想攢着趕在春耕前把地買回來。
買地不但要準備錢,還得說通村長幫忙張羅。他在村裡被視為災星,根本說不上話,謝沛和他比算是半斤對八兩,同樣的人緣差。
他思來想去與其委屈自己下嘴上功夫,不如花點錢打點村長。
村長這人他不了解,隻知道村民上門圍剿他那一次,此人沒摻和,不一定是個好人,但他尋思大概是個要體面的人,後來有一次他從謝沛口中得知村長小兒子就在衙門當差就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要面子的人就愛别人恭敬他,你給他送米送面他不一定給你好臉色,你給他送點富貴人家用的東西說不定能合他意。
于是祝明悅便想到了這家糕點鋪子,貴,但送出去有面子。
就是太貴了,買起來有點肉疼。
祝明悅出來時,手中拎着兩盒糕點還有一包不知是什麼,總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一盒是桃酥,另一盒是雲片糕,木頭盒子上雕着花紋,細看确實要比其他糕點鋪子要精緻很多。
回到家中,祝明悅把其中兩盒遞給謝沛說:“你去把這個送給村長,就說如果村裡有人要賣地,麻煩他從中說道說道。”
謝沛點頭正欲出門
“對了,”祝明悅喊住他,把餘下那包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小堆石蜜,“他家孫子多,你把這石蜜揣懷裡,倘若在門口遇上了記得一人發一顆,就說是謝家哥哥請他們吃的。”
“好。”謝沛依舊應下。
祝明悅把油紙重新包上之際,從裡面撿出一顆大點的石蜜,趁其不備眼疾手快塞進謝沛口中。
“嘿嘿,你也甜甜嘴,這段時間辛苦了。”他眨巴着大眼笑得憨厚。
謝沛含着質地堅硬的石蜜,感受着清甜在唇齒間融化蔓延。
“甜嗎?”祝明悅問他。
“甜。”謝沛嗓音暗啞,認真注視着他道。
謝沛這些日子吃的好,早就不似先前那般消瘦,臉上不怎麼脫相了隐約能看出幾分英俊。特别是那雙眼睛,深邃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近距離對視久了,會讓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祝明悅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上手推搡他,嘴裡還催促着:“快去快去!”
等人從視線中徹底消失,他拍了拍發熱的臉,心道頭一次被謝沛這樣認真看着可真夠可怕的。
謝沛回來時他正做着午飯,他擡頭看到謝沛手中空空如也,面露喜色:“村長是不是同意了。”
謝沛點頭:“同意了。”
他到村長家前果真在院外碰到了幾個孩子圍在樹下玩耍,謝沛冷着臉走過去差點把小孩吓哭,好在他及時掏出石蜜一人分了一顆才沒鬧出動靜。
農村的小孩沒幾個不好吃,各個得到糖屁颠屁颠的喊他謝哥。
謝沛發了糖便沒理他們,敲開了村長家的大門。
開門的依舊還是村長媳婦,見上他還吃了一驚,雖不待見倒沒把态度寫在臉上,尤其是見他手裡拿着東西,就讓他進來了。
謝沛見了村長直接說明來意,謝家前段時間和村民鬧翻臉,他本是不想摻和謝家的事,可小孫子們卻一反往日頑劣,抱着他大腿非鬧着讓他答應謝沛。
村長一看每個小家夥腮幫都鼓着包,心想這是被提前買通了,歎了口氣應下了。
祝明悅往竈裡塞了把柴火:“那我們豈不是馬上就有地了?”
謝沛猶豫片刻,抛出一個壞消息:“村裡還沒有要賣田地的。”
祝明悅心涼了小半截,是他想的太單純了,莊稼人不輕易買地他是知道的,像謝洪這樣的畢竟是少數,除非誰家實在急用錢,否則不會把地抛出去。
謝沛能感知到他的失落,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道:“會有的,如果實在買不到,我可以開荒。”
開荒也是要花錢的,不同的是,賣地的是官家。荒地開墾花費精力不說,頭兩年土地瘠薄沒法正常種植作物。如果可以,他還是想買現成的地。
祝明悅扯出一個略有些牽強的笑容:“沒關系,是我心急了,咱們可以再等等。”
“餓了吧!快來吃飯!”他随即轉移話題,把剛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祝明悅吃着吃着,就把掃興的事全部抛諸腦後,飯後又變回勤勞快樂的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