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2

同每個宇宙的波風水門與漩渦玖辛奈一樣，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忍校的初級教室。“忍校”的全稱是木葉隐村忍者學校，聽起來像個二流技校，卻是此地指定的人才培養基地。她站上講台，内心諸多别扭地工整寫出自己當前的名字，又盡量平淡地作了自我介紹：“我是漩渦玖辛奈，請多指教。”

這是“漩渦玖辛奈”入學的第一天，也是她穿越來的第一天。沒有預兆，沒有記憶，一切就這樣平白無故地發生了。火影忍者上下八十年，她沒興趣跟着宅男表哥把這本民工著作從薄讀到厚再從厚讀到薄，隻草草看到698集了事。

說實話，她最喜歡的人物是宇智波佐助。掰着手指頭算算，他好像……還有……還有十幾年才出生？我的老天，這是個有外星人的世界。一想到這裡玖辛奈就頭痛欲裂，恨不得“人柱力血濺忍者學校”，什麼雙面間諜，什麼和平愛好者，什麼尾獸排排坐大家都是好朋友，這裡隻有一群和青銅器時期動不動就殺人祭天的蠻子沒區别的瘋子，她還不如穿去米花町，生前好歹能做個體面人，也有受到高等教育的機會。

她睡了一整節課，結束時才被幾乎捏斷粉筆的老師叫醒，噢，是邊上的波風水門君。嗯？波風水門？好耳熟，哦，男主爹？衆所周知火影的男主漩渦鳴人是個孤兒，波風兄你真是個命苦的……不對，我命也挺苦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表情這麼難看：“漩渦同學，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玖辛奈小聲地回了一句，邊打哈欠邊站起來潦草地道歉：“不好意思啊，等老師您講到三元二次方程再叫我吧，現在的内容都沒什麼難度啊。”

水門臉上的笑僵了一秒。他？他能有什麼事？

玖辛奈剛想拍拍對方的肩膀做點無用的安慰，就被忍無可忍的老師叫住了：“漩渦同學，今天你負責值日。”

前排有人歡呼一聲便扯着書包離開了教室，大概是原定的值日生。玖辛奈對此大為震驚，6歲小孩的睡眠能力就是強啊！原來她不是睡了一節課，而是整整一個下午！

她中氣十足地答應道。“好的！”

睡飽之後連說話都更有力氣了。區區值日，不在話下。不就擦個黑闆掃個地嗎。

教室裡的人馬上就走光了。玖辛奈擦完黑闆，發覺後排還有一顆腦袋：“喂喂，水門兄，你還不回家吃飯嗎？”

他笑眯眯地撐着臉：“我家是我做飯。”

玖辛奈沒心沒肺地回道。“讓你做飯？這算不算虐待兒童？”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教室裡的電風扇吱嘎吱嘎幾下，終于停了。波風水門就着木桌闆的餘溫，感受着不知道第幾次重來的人生。她聽到這句話，再遲鈍也懂了，原來男主爹和男主一樣是個孤兒，甚至孤兒得更純正。

哦，她好像也是個孤兒，渦之國是不是被滅了來着？噴不了，木葉什麼資源都少，就孤兒多。

初級教室的布置和大學講堂差不多，越往教室後部走去就越一層一層如階梯般逐級增高，一排有三張連着的長桌，而椅子被固定在原地無法移動。

窗玻璃幹淨得連水漬都看不到，夕陽灑滿教室，他們被天色夾進了一副無價的拼貼畫。波風水門一句話也不講，隻是沉默着坐在屬于自己的座位上，一尊嶄新的金像披露出毫無防備的一面，冷冷的金色流淌在他稚嫩而模糊的五官間，瞳仁中那點钴藍色卻不住地熠熠閃光。

她不由自主地投去一眼。此時此刻的波風水門還不是名震忍界的“金色閃光”、自來也最引以為傲的弟子、九尾查克拉的一半，也不是丈夫、父親、火影中的任何一個，他什麼都不是，而她也一樣。這是命運來臨前最後的寂靜嗎？隐約記得劇情走向的她停住腳步，勉強一笑：“你怎麼了？”

仿佛多說點話就能延遲那一天的到來似的。

“我？沒怎麼啊。”他坐在那裡靜靜看完漩渦玖辛奈的一切動作，提水桶、擦講桌、掃地，她為他熾熱卻不自知的眼神而渾身發毛，甚至開始在腦海中演練拒絕他表白的一千零一種話術。你們忍界連小屁孩都是光源氏計劃的愛好者嗎？還是早戀對日本人來說太過于家常便飯？噢，忍者的平均年齡并不高……可是這并不代表着她願意接受既定的道路。

一切快要結束的時候，他果然有所動作。

波風水門跳到她的面前，臉上那點裝出來的友善随着夕陽緩緩沉底。早在她自我介紹時，他的心裡就有了結果。波風水門是一個相信自己判斷的戰略家，他盯着猶豫不決的她，問：“你到底是誰？”

她心裡“轟”地一聲炸開。這瞬間有太多東西可以講，因為她一下子記起許多同人小說又捉到許多假想，許多類似于“如果我是穿越者，他呢”的僥幸心理。在她僅存的印象裡，波風水門又聰又明，傾倒無數直男——不蔽于欲謂之明，不蔽于惡謂之聰。還有一句是什麼？她又開始緊張了。她一緊張就喜歡背書，因為小學的時候功課很緊，背不出書的人就要站到牆角，這對想做個好孩子、好學生的自己來說，已經是酷刑中的酷刑。但她總是那麼笨，短短三句文言文，還是背不全。

玖辛奈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苦楚，這幾乎迷惑了正在試探她的波風水門。他微微歪頭，重複了一遍：“你是誰？我知道的，你絕對不是玖辛奈。”

她脫口而出：“那麼你呢？你是波風水門嗎？”

這話一出，答案就已經明了。他先是怔住，再輕聲回答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