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
齋藤雪穗從見到這個人第一眼起就知道。
六年前,十三歲的她佯裝鎮定地和禅院家主陳述,她希望禅院高擡貴手,齋藤氏沒有站隊五條家的意思。
她确實請求五條悟幫忙阻止她哥哥的死刑執行,但最終,總監部決定取消死刑的原因是她母親用餘生的全部咒力詛咒了她的哥哥。
【其一,不可以殺人。】
【其二,不可以為了私利私欲而濫用力量。】
打破任何一條限制,她的哥哥都會當場死亡。(注1)
母親淚流滿面的跪伏在五條悟面前,“他再也沒辦法害人了,請放過他吧!”
五條悟幫忙帶話給了總監部,有五條悟的擔保,總監部放過了淪為詛咒師,在普通人世界當殺手的哥哥。
齋藤雪穗很感謝五條悟,但是,這件事在京都咒術世家圈有了另外的說法。
他們說,“藤原氏的後人居然和道真公的後人聯盟了,真沒想到啊。”
要知道曾經鼎盛時期的藤原氏沒少陷害道真公,兩家算世仇。
齋藤氏再落魄,在總監部高級議會中也是具有投票權的。一旦齋藤和五條結盟,總監部革新派的勢力就會多一票力量。
這是保守派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自那以後,總監部分配給齋藤家的祓除咒靈任務越來越難做,英二堂兄的父親直接因為咒靈情報錯誤死在了任務中。
爺爺拖着病重的身體去找總監部抗議,沒有一點用。最後爺爺也死去了。
齋藤家接二連三的舉行了葬禮。
在爺爺的葬禮後,身穿黑色喪服,年僅十三歲的齋藤雪穗成了齋藤家新一任代理家主。
她以齋藤家主的身份拜訪了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
坐在主位的禅院直毘人捏着胡子衡量,這小姑娘說話到底有幾分真?
就在此時,禅院直哉從外面回來了。
“老爸。”
剛剛二十歲的直哉年輕氣盛,做事沒點分寸,家裡找直毘人告狀的老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看了眼十三歲就代表家族出來談判的小姑娘,禅院直毘人捏着胡子說,“我老啦,你們年輕人交流更順暢。雪穗是吧,剩下的事你就和直哉說吧。”
當時的齋藤雪穗一下子就懵了。
她懵懵地看向一頭金發,長相秀麗的禅院直哉。
這是個長相很秀麗的大哥哥,是她目前在禅院家見過長的最好看的一個人,但是,那雙眼睛,裡面有明顯的惡意。
她跟在他身後,眼睜睜看着這個大哥哥把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踩在腳下。
他在欺負人。
年幼的齋藤雪穗還有些天真,天真的覺得她是客人,身份是齋藤氏的代家主。禅院直哉就算再混賬也該給她點面子吧。
所以,她阻止了他。
“請不要踩她,她還是個小孩子!”
雙臂抱胸的禅院直哉陰恻恻地看向齋藤雪穗,腳下故意用力碾了碾。亂發遮住了地上小姑娘的臉,隻有一聲因疼痛而發出的短促悶哼。
“我教訓我自己的堂妹,關你什麼事?”
他在挑釁。
就因為她指責他。
雪穗就沒見過這麼不體面差勁的男人,不欺淩幼小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好吧。
見齋藤雪穗被他一句話堵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禅院直哉笑的嚣張,“這麼有閑心管我們禅院的家事,怎麼,你們齋藤的事還是太少了?”
說話的時候,禅院直哉特意掃了眼齋藤雪穗身上的喪服。
這話真的太惡毒了。
齋藤雪穗腦子空白了一秒,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順手撈起地上的樹枝攻向了禅院直哉。
雪穗的術式是,任何物品在她手中都可化為咒具。
咒具隻能她自己用,但不會像外面的咒具出現因為咒力輸入過載斷裂的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哪怕是一根樹枝,隻要有咒力持續輸入,就可以無堅不摧。
并不算強大的術式,也不能批量制造咒具賣錢,挺雞肋的。
理所當然的,她敗了。
不過,禅院直哉也沒多輕松。
就因為術式雞肋,雪穗一直努力開發自身術式用法,地上的樹枝,草葉,身上的衣服,甚至對手的衣服,都可以化為她手中的武器。
她打的披頭散發,像個小瘋子,被禅院直哉擒住時,雙眼怒火噴燒,頗有隻要她能動,絕對會繼續拼命的架勢。
二十歲成年男性的力量遠大于一個十三歲小女孩,禅院直哉單手控制住齋藤雪穗的一雙手腕,空着的手背抹了下有些刺痛的臉頰。
鮮紅的血色出現在手背。
這是雪穗将自己的衣袖化為利刃給他造成的傷口。
鮮血明顯刺激到了禅院直哉,他像個變态似的掐着雪穗的手腕,把這個小姑娘按到了庭院旁邊的廊柱上。
一張憤怒又扭曲的臉逼近了雪穗,近到她臉上的皮膚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逐漸用力。
瘋子!
瀕死的威脅激發了齋藤雪穗的潛能,之前東西在她手裡才能變成咒具,不在手裡就沒用。但現在,她的頭發在咒力運轉之下變得像鋼針一樣鋒利堅硬。
數不清的發絲直沖禅院直哉面門,下一秒,齋藤雪穗被禅院直哉扔出去了。
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雪穗從地上半坐起來,瘋狂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禅院直哉忌憚地盯着地上像個小刺猬似的齋藤雪穗。
咳了許久,雪穗才緩過來,紫色的手印觸目驚心地出現在她的脖頸。
可憐,卻又倔強漂亮的驚人。
禅院直哉為什麼那麼喜歡欺負自己的堂妹真希呢,就是因為她不服管教。
他就喜歡看她憤怒又無能的模樣。
眼前這個少女,帶給他的興奮感不亞于他欺負真希的時候。
齋藤雪穗不知道禅院直哉過于變态的想法,她的大腦瘋狂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