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華被她逗笑了,雙眼彎成新月甚是可人,楓露最喜歡見她這樣笑,能直接甜到人心坎兒去,隻是她近來諸事纏身,少有這樣笑的時候了。
光憑這個,楓露對這位林家表小姐的印象就非常好。
“你何時見過我?”賈明華蹲下身和她齊平,戳戳她細嫩的小臉蛋。
林黛玉纖細嬌小,不似賈寶玉小時候胖嘟嘟的包子臉,臉上一點多餘的肉沒有,瞧着讓人心疼得很。
她眉目清靈,膚色白皙,不是江瀾那種如玉似的白,更像是寫意山水畫裡一觸碰就會散去或是萦繞指尖的霧氣。
小姑娘學着賈明華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回戳她的臉,“夢裡見過,但是我已經不記得夢裡講什麼了。”
口齒伶俐,思路清晰,着實是聰慧。
賈明華喜歡得不行,将她撈在懷裡,二人同坐一張凳子,隻是抱人的姿勢不太好,跟抱團圓有些像。
湯圓也不知是個什麼品種的狗子,幾日功夫就大了一大圈,還是實心的,不是虛胖。
林黛玉也不嫌棄,左挪右挪自行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姐姐身上好香啊,跟牡丹花一樣。”
按照套路得人家妹妹吃着什麼藥,讀得什麼書①,不過賈明華卻不按套路,隻覺腿上的小姑娘還沒湯圓重,笑道,“你要是喜歡,我送些給你,我那裡還有一整朵牡丹花做的茶,泡出來特别好看。”
“哇!”林黛玉小小聲驚歎,十分的捧場,眼睛亮晶晶的,裡頭寫滿了期待。
邢夫人找準機會,奉承賈敏,“可真是親姐妹呢,剛一見面就與明華親近,咱們玉兒長大了也必定和明華一樣,是個頂頂美的姑娘。”
大家女子講德講才,貌雖然長眼睛的都能看見,心裡也都有個杆秤,面上卻是不說的。
說出來叫膚淺。
賈明華有些怕賈敏不悅,不想賈敏笑得可開心了,她笑起來其實有一點像賈赦,雖然是年輕時候的賈赦,溫婉高貴的模樣裡透出沒心沒肺的天真氣,“借舅母吉言了,玉兒要是能像明華,我可真真是放下心了。”
賈赦在邊上那桌聽到隔壁其樂融融,也是高興,“還是撤了這屏風并作一桌吧,外甥女歲數小,哪有要避諱的。”
邢夫人原是怕賈敏這樣的官夫人規矩大,聽罷就詢問地看向賈敏,賈敏點頭,“大哥說的是,一家子骨肉,不講究這個。”
原分開還好些,畢竟賈赦也就一個兒子,賈政獨個兒的也不顯什麼。
等大家一桌子坐下,差距就顯現出來了,大房兒女雙全,又都是好模樣,愈發襯得賈政孤家寡人的可憐。
他甚是看中禮教,太太既不在,他這個當爹的也不好親自帶了探春過來。
這等境況,不用賴三家的再打聽什麼了,賈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嫁給林如海這麼多年,耳濡目染的,政事也知曉一些,當年榮國府的爵位之争,曆曆在目,大哥能容得二哥在這兒有一席之地,已是大度了。
宴上菜色清淡,時蔬湯菜頗多,也未曾要求什麼食不言,隻衆人随口聊一聊,聽賈敏講些江南風土。
賈明華吩咐楓露道,“今兒不宜飲酒,你讓琥珀做些新鮮的果子露或是甜飲過來。”
做菜還是其次,琥珀的什麼奶茶黎檬子茶這些甜飲子新發明已經深得賈明華的心意,混合的味道要比單一沖泡玫瑰鹵子或是花露要豐富。
楓露去了一刻,與琥珀捧了兩壺金桔雪梨飲來,琥珀介紹道,“郊外暖房才長成的金桔,比市面上的要早一個多月,郡主大方,奴婢就拿來用了。”
兩者都是潤肺生津的,隻放了一丁點的糖,全靠雪梨汁的清甜,不似平常多見的羅漢雪梨飲那樣寒涼,正和林妹妹這樣體弱的來喝。
“你可會借花獻佛,在姑母面前賣乖。”賈明華玩笑道,“要是折騰了我的金桔還不能叫姑母滿意,可是要讨打了。”
琥珀便會意地将第一杯倒給了賈敏。
賈敏喝過之後果然說好,隻是她怕酸,喝過一杯便罷,不想林黛玉卻喜歡喝這樣偏酸的東西,雙手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琥珀道,“甜多生痰,反黏膩了喉舌容易咳嗽,因此故意不放糖,是奴婢疏忽了,姑太太喝這個玫瑰露吧,玫瑰理氣滋潤,也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