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保我的命。霓虹緊咬牙關,心想讓自己現在陷入瀕死狀态的人,就是你吧。
“為什麼……是我?”在場的人中,自己絕不是什麼出衆的強者,在這個隊伍裡也沒什麼話語權。難不成又是看上了她視靈者的能力?怎麼感覺是個人都知道她是視靈者這回事?
“隻有你可以。”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霓虹盡力用餘光去瞥,卻差點被那純白的光芒刺傷雙眼。
精靈?對方的形态和言語都太過聖潔,仿佛什麼可以普度衆生的高等生物。
“抱歉。”霓虹頓了頓,“我感激您的饋贈。可惜,我隻是普通人。”
“霓虹。”那聲音像是充滿了遺憾和憐惜,“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你成長。你是被選中的射日者,你永遠擺脫不了這份沉重的責任。”
什麼射日者?霓虹簡直要哀歎出聲,這個世界的自己連個兒都還沒長完,一個接一個的重任就壓上來了!這重生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她瞬間聯想到了白恩和她提及的末日之說——“一輪血日将在黑夜中誕生”。難道這夥人是末日論的邪教徒,準備在真正的末日到來之前,提前實施人類清剿計劃?
真是荒謬。
還沒等霓虹發問,身後那聖光般的沐浴逐漸退散,她的身體在慢慢蘇醒。直到像是耳朵裡灌進的水突然倒了出來,一瞬間蘇芸的大分貝讓她耳膜都忽地一顫。
“挺過來了。”季明珊暗中松了口氣,又沒完全踏實,總覺得有什麼危險的事物就快要壓制不住,破土而出了。
好在霓虹沒事。
霓虹裝作沒完全緩過神的樣子,悄然觀察着幾人的表情。沒人懷疑她在方才瀕死時刻的經曆,如果她不提,沒人會知道自己剛剛與這場陰謀的幕後主使進行了交談。
為什麼要讓她們離開?
“我們回去吧。”霓虹神色不安地看向季明珊,等待她的定奪。她并不認為,在雙方沒有達成交易的前提下,對方會安然放她們離開。
“那……我們還挑不挑戰了?”董咚咚怯懦地插了句嘴,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坐這些高空設施的!
“恐怕我們先前的挑戰,毫無意義。”季明珊苦笑一聲,“從走出娃娃機區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受到了精神污染。”
就在幾人逐漸醒悟的同時,身邊的一切都在悄然發生變化。
閃亮的燈光在逐漸褪暗,歡快的樂聲像風一樣飄遠。幾人背靠着背圍成一圈,驚愕地看着周身像褪色的畫布,一點點露出了真實的原貌——所有的遊樂設施都恢複了靜止,月光慘淡地透過玻璃封頂,映射在地面,整個遊樂場像座墳墓一樣死寂。
不,不完全是。霓虹豎起耳朵,聽到了一串連貫的、微弱細小的“沙沙沙”聲。
“這是怎麼做到的……”董咚咚喃喃低語着,“所以我們剛才并沒有坐那些過山車和高空飛椅,一切都隻是幻想?”
這比讓她去挑戰最後的大擺錘更加恐怖——因為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若連自己的想法和感受都不能相信,那該如何判斷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身邊依靠的隊友是真人還是怪物?
“清醒一點,你已經擺脫了精神控制。”蘇芸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思維發散,“收到精神攻擊的目标清醒後,短時間内的精神防禦力會增強,即便是精神意志力弱的人,也會在兩小時之内安全。”
“聯邦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人。”董咚咚嘟囔了句,“這種危險分子,都應該抓起來才對。”
這是常年居住在第一區的居民正常的思維邏輯——由于稽查員的存在,所有的陰謀和罪惡都會在發生前被清除,所有邪惡的異能者都會被關進狹小的監獄等待審判和教化。
季明珊和蘇芸飛快對視了眼,眼底都籠罩着極淡的悲傷。這個強大的異能,在她們眼中,幾乎完全等同于一個人。而如今卻有潛藏的惡魔同樣擁有這項異能,于她們而言,更像是對烈士英名的羞辱。
可利用鬼目魚來攻擊,是随機的巧合,還是對方知曉季明珊的弱點?這種本身帶有迷幻性質的生物确實是用來精神污染的好武器,若不是恰巧碰上蘇芸和季明珊,大多數人隻能想到自己是被這種恐怖的魚類影響,而不會再聯想到這種魚出現本身,就是異能者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