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覓剛從商場的蛋糕店走出來,提着精美的蛋糕禮盒準備往停車場走去,掏出手機給江眠撥出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提示道“您撥的用戶正在通話中....”夏覓有些意外,挂了電話繼續朝前走,剛下扶梯路過一家花店,視線就被櫥窗裡一束包裝好看的花吸引。
夏覓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并不是花而是草莓,紅彤彤的草莓由透明的玻璃紙包着,其間點綴着白色的滿天星,用白色的網紗包裝起來,中間系着一條粉色的絲帶,看起來十分甜美。
夏覓笑了一下走進店裡,對着店員指了一下櫥窗裡的草莓花說道:“那個,我要一束更大的。”
正說着,江眠的電話撥了進來,夏覓按了接聽,江眠的聲音傳了出來,“姐姐,剛剛在跟爺爺打電話,你下班了嗎?”
夏覓面色淡然看着花店店員拿出許多紮着草莓的竹簽,應道,“嗯,剛下班,一會兒就回去了,有需要我回來順路買的東西嗎?”
江眠笑了笑,“沒有,家裡菜都有,我正準備煮面,姐姐回來就能吃到了。”
夏覓看了眼手表,“嗯,爺爺沒事吧?這會兒那邊應該是淩晨。”
江眠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沒,沒事,就是....老年人覺淺嘛,又在異國他鄉的。”
夏覓笑笑,看着店員熟練地包着花,“那就行,我打電話就是問問看需不需要我買什麼,那就先這樣。”
江眠笑笑,“嗯,路上小心~”
夏覓挂了電話,店員正好包好花。付了帳後,夏覓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蛋糕下到停車場,把花和蛋糕放在副駕的座位上,細心地給花束系了安全帶,随後坐進駕駛室,哼起了《口哨與小狗》的旋律,駕駛着車子駛離商場。
夏覓下班早些,正好避開了下班高峰,一路都很通暢,路口等紅燈的間隙夏覓看了眼副駕的鮮花,設想了一下江眠看到這束草莓花的樣子,嘴角止不住提了起來。
綠燈亮起,夏覓看回前方腳踩油門,誰曾想,剛駛過路口,突然一人從路邊竄了出來,夏覓連忙腳踩刹車猛打一把方向盤,好在車速并不快,夏覓最終操控着車子在距離那人不到半步的距離停下。
車子打着雙閃停在路中,夏覓心有餘悸,眨了眨眼,感覺有些頭疼,放下車窗看向那人訓斥道:“你不要命了!”
那男人顯然也被吓住了,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扒着副駕的車窗,雙手合十對着夏覓做出一副祈求的表情,“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老婆快生了,附近打不到車,求求您救救他....”
說話間,男子指了指身後,夏覓順着男人的指示方向看過去,路邊綠化帶路沿上坐着一個抱着肚子面露痛苦的孕夫。
夏覓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瞪了一眼扒着副駕車窗的男人,語氣冷淡,“松手。”
那男人顯然被夏覓的語氣吓到,怔了一下,下意識收手,隻是下一瞬間又扒住車窗,“求求您了,我,我可以給錢,求求了,兩倍!三倍!都行....求求您了,他他有貧血...已經,已經見紅了....您好人有好報!”
夏覓有些不耐煩,鼻尖發出一聲悶哼,壓低聲音再次說道,“松手。”
那男人無助地松了手,看着夏覓升上去的車窗,眼淚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夏覓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有些抖,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将車頭擺正後看了一眼後視鏡,繞過那男子,徑直将車倒停至孕夫旁,随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沖那男人喊道:“愣着幹嘛!抱他上車啊!”
那男子有些意外,趕忙擦了擦眼淚,對着夏覓不住地道謝,“謝謝,謝謝您。”說着快步上前,将孕夫抱了起來。
夏覓打開車門,看着男人将孕夫放上車,孕夫的褲子已經浸濕,腳腕處隐約可見血迹,夏覓感覺呼吸有些不暢,似乎有一團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壓抑的難受,深吸一口氣提醒道,“讓他躺下!”随後小跑着上了車,駕駛着車子朝最近的醫院駛去。
醫院産房門口,夏覓站在一旁遠遠地看着,感覺一陣陣眩暈,連忙扶住牆坐了下來,面色冷峻盯着産房門口。
突然護士走了出來問道,“誰是家屬?”
那男人立馬上前,孕夫痛苦的哀嚎傳了出來,男人一臉憂心試圖探頭往産房裡瞧,“我,我老婆怎麼樣了?”
護士表情嚴肅說道:“産夫大出血!現在急需輸血,醫院A型血用完了,你是什麼血型?”
“我....我是B型,”那男人撓了撓頭一臉焦急,“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我們已經通知其他醫院緊急調血包了,但是産夫本身有貧血,現在情況不樂觀,很難保證在這之前...”
夏覓扶着牆站了起來,淡淡說道,“我是A型...”
夏覓從抽血室出來時,江眠正好趕到,遠遠地從長廊那頭朝着夏覓跑了過來,一臉憂心拉着夏覓仔細檢查,喘了兩口氣問道:“沒事兒吧?傷哪兒了?疼嗎?”
夏覓嘴唇動了動擠出一個微笑來,“不是我...”
“啊?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啊?胳膊怎麼了?”江眠看夏覓捂着胳膊緊接着又問道。
“抽了點兒血,沒事兒的。”
江眠看着夏覓面色蒼白,蹙起眉頭繼續問道,“可是....臉色怎麼這麼差?我們再去檢查....”話還沒說完便被夏覓打斷。
“老公,抱抱我。”
夏覓雖然語調平緩,但江眠卻從中聽出了夏覓似乎正壓抑着什麼情緒,就好像平靜的海面下隐藏着巨浪一般。連忙将夏覓擁入懷中緊緊摟着,擡起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夏覓的頭發,在夏覓頭發間落下親昵的一吻,“真的沒事嗎?”
夏覓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清淡的栀子香順着鼻腔緩緩流入肺腑,笑了笑,松開江眠,“現在沒事了。”
江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夏覓拉着就近在走廊邊藍色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夏覓看了一眼江眠身上的居家服和腳上的狗頭棉拖鞋笑了笑,“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不怕碰到粉絲嗎?”
聽到夏覓語氣恢複正常,江眠松了口氣,“這不是聽你電話裡說在醫院我着急嘛....再說了我哪兒有那麼多粉絲。”
夏覓笑了一下,拉起江眠的手問道,“擔心我啊?”
“當然了!你都不知道,看你那麼久沒回來電話還打不通,我還給徐哥打了電話,他說你早就下班了,後來好不容易電話接通了,你第一句話就是‘我在醫院’,那個語氣,我吓都吓死了!”
夏覓笑笑抱住江眠在人臉上親了一下,看向産房門口喃喃道,“老公,有你真好。”
江眠拍了拍夏覓的肩膀,“姐姐,你真的沒事兒嗎?你那會兒那個語氣,聽起來不像是沒事兒?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真的沒事,我沒受傷,隻是送别人來醫院而已,”夏覓淡淡說道。
“啊?朋友嗎?他怎麼了?”江眠有些疑惑。
正說着,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整個走廊,江眠這才留意到,走廊的指示牌上寫着“産科”,愣了一下看向夏覓,眨了眨眼,“生了?”
不一會兒醫生從産房走了出來,一臉高興對着産房門口的男人說道:“恭喜,是個女孩,産夫和孩子都平安。”
那男人緊繃着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不禁癱坐在地上嚎哭起來,“太....太好了....”
夏覓看着那男人喜極而泣的背影松了口氣,笑了一下,“老公,我們走吧。”
江眠還沒反應過來,有些疑惑問道,“就是送他來的醫院?”
夏覓點了點頭,“嗯,回去跟你說。”
江眠拉着夏覓起身正欲離開,突然有人叫道:“恩人留步!”
夏覓回頭,就看到那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擦了擦淚說道,“謝謝您救了我老婆和女兒!真的太謝謝您了!在您之前,我已經攔了好幾輛車,他們一看我老婆那樣子,都不敢讓我們上車,隻有您!您就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您,很難想象我老婆會怎樣,我....我們一家無以為報,我先給您磕個頭,”說着那人就要朝夏覓跪下。
夏覓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江眠眼疾手快連忙拉住那人,“不用,不用的。”
眩暈感再次來襲,夏覓扶了扶額,“呃,舉手之勞,看到你們沒事我也很開心,那個....我老公來接我了,我們就先走了。”
“等一下恩人!您叫什麼?我想用您的名字幫我女兒命名,讓她一輩子都記得,如果沒有您,她就無法來到這個世上!”
夏覓眉心突了兩下,感覺這話怎麼聽着那麼怪呢?面上露出禮貌的微笑,“不用的,真的,我也沒做什麼,如果你非要問姓名的話,我姓雷名鋒。”
說罷,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夏覓拉起江眠的手就往外跑。
男人愣在原地還在琢磨,擡頭問道:“哪個鋒啊?”
然而夏覓和江眠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男人拍了拍腦袋,“雷....鋒,原來是雷鋒!”
正想着,走廊突然一陣騷動,有幾個小護士和病人嬉笑着朝這邊跑來,“江屬夏在哪兒?”
“真的看到他往産房來了?”
“我真的看到了,我确信是他!穿的米老鼠睡衣!”
那男人聽着衆人讨論,回想起剛剛“雷鋒”身邊站着的男人,穿的正是米老鼠睡衣,恩人管他叫老公,男人想到這裡趕忙問道:“江屬夏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