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單質聽着,内心默默肯定陸卓此時說的話。他暗暗吐槽,陸卓隻是個瘋子。
“我看得出來你看着她時的情緒,因為我就是這樣的。”
單質不适地看着陸卓,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聽到後總會不着急地想起陸卓的所作所為,他隻覺得這份感情,病态的沉重。
“如果你喜歡她,那你更不應該做出那些事。”單質義正辭嚴的說。
陸卓情緒慢慢有些抓狂,他大聲喊道:“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
“……”
單質沉默着望着陸卓,對第一次見到沈瑜珥時,她那時臉上的表情有了理解。
此刻,對陸卓這個人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他想接下來面對陸卓的态度,也豁然開朗。
“沈瑜珥之後就會和我在一起,所以,哪怕你不聽我的勸阻依然要去見她,你們之間,也絕不會有可能。”
單質徹底愣住,他當然不可能隻聽陸卓片面之詞就相信他,從而停止自己的腳步。
畢竟在單質的了解上,沈瑜珥是沒有戀情或婚姻的。
“怎麼會?”
陸卓勾唇輕笑,十分得意地說:“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不說我們二十多年以來的感情,就她因為我而去做了醫生這件事情上,你和我壓根就沒法比。”
一瞬間,單質像是被沉重地打擊到。
他彎下腰,姿态逐漸遺失。
望着單質的模樣,陸卓接下來的話給了單質最後緻命一擊。
“更何況,我對她的感情和照顧,大過于你這個對她而言的陌生人。”
單質聽後立馬站起來,大腦裡止不住地嗡鳴。心裡痛苦且難受地會想到與沈瑜珥見面的畫面。
那些在心裡珍惜無比的畫面,都成為了傷害自己的利器。
單質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包廂,他一度沒有看見陸卓眼裡得逞勝利的表情。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他的思想雜亂無章。
包廂門口的人見單質出來後都走了進去,單質不願再回頭看見陸卓的臉,逆着他們的走向離開。
*
回家的路上,單質的耳邊時不時會出現陸卓訴說的他與沈瑜珥之間的關系話語。
單質不想記起,腦海裡又會像是懲罰一樣想起沈瑜珥對自己極其冷漠與陌生的臉龐。
他行駛到空曠的道路上,車速慢慢增加。
單質手裡握緊方向盤,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道路。綠燈的倒計時亮起,一秒又一秒地倒數。
他想着就這樣忽視掉,沖動地開過去就好。
這樣的想法被逐漸放大,他的心在認同。随着他的心跳在加快,他就要開着車這麼行駛而過。
直到一聲無端在耳邊響起的喊聲叫醒了他,他甚至沒有聽清楚說的什麼,随後立刻反應過來踩住刹車停下。
車輪摩擦地面産生出的刹車聲在甯靜安詳的夜晚響起。
單質鎮定下來看着面前的斑馬線,原本在他眼裡空無一人的道路出現了幾人。
三三兩兩的男女從斑馬線的兩邊交互走過,走到單質車前還會看向駕駛座上開車掌握方向盤的單質。
單質極力忽視掉他們朝着自己望來的神情,松了一口氣後難受地閉眼歎息。
自己對沈瑜珥而言,确實就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抵達家的樓下後,單質待在車裡,他憂心忡忡地趴在方向盤上思考了很久。
下車後,單質懵懵懂懂地回了家。
出了電梯後一眼便看見了顧珩希,顧他正靠着牆站在單質的家門口。
見單質回來後,顧珩希低頭捏碎一直握在手裡且并沒有被點燃的香煙。随後他站直身體擡眸,強烈的目光朝單質他看來。
單質走過去打開了門,走進屋裡疲憊地問身後的顧珩希:“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單質沒心思去想顧珩希為什麼特意等在他的家門口,有事大不了打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就行了。
顧珩希關上房門,随後停在玄關處。
單質回頭坐在沙發上朝顧珩希看去,他站在沒有開燈的黑暗下。
顧珩希沒有開頭,隻是直接地問單質,“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解決方法?”
沒有回想起之前那件事情的單質不解,“什麼意思?”
顧珩希從黑暗的玄關處走出,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單質,重複一遍說:“前天那個有問題的方案,單質,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解決方法?”
單質扶着額頭回想起來,随後保持了沉默。
顧珩希走到單質的對面,他沒有坐下。俯視着單質,他又一次問道:“解決方法,怎麼想出來的?”
單質被問的啞口無言,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之前提出的解決方法的初始主人是顧珩希。
此時面對顧珩希,單質才緩緩有了羞愧難當之意。
不過他無法解釋出來,單質感到身心俱疲,他向顧珩希道歉。
“珩希,我無法向你解釋。但是我,确實要和你道歉,對不起。”
顧珩希停頓一下,随後坐了下來。
他低頭望着地面,喃喃低語:“原來這麼難說明白嗎?”
顧珩希随着單質一起沉默了一段時間,随後他像是較勁一樣問出了有關于孟清瑤的問題。
“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孟清瑤。”顧珩希擡頭,求證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見到她了?”
頭頂的燈光照在單質的臉上,他的情緒有些煩躁。
單質忍住情緒,随後告訴顧珩希:“沒有,我沒有見到她。”
“你真的沒有見到她嗎?”
在一次提問下,單質想到在路言琛的飯局下見到過孟清瑤。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回答了相同的答案。
而單質的遲疑落在顧珩希眼裡,他感到了明顯的欺騙。
随後,顧珩希單方面爆發了他的情緒。
顧珩希大聲喊了一聲單質的名字,随後語氣冰冷地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單質絕望痛苦抹了一把臉,情緒失控地大聲喊道:“沒有沒有!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
“我相信不了你。”
單質一下子安靜下來,他盯着顧珩希。
“我問你方案的解決方法怎麼來的,你和我道歉。我問你,你有沒有見過孟清瑤,你遲疑了。”顧珩希眨了眨眼,視線移到單質的臉上,與他對視,“單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單質錯愕地望着他,時間仿佛靜止了住。
顧珩希對自己的懷疑讓他震驚,自己無法說出具體事由也讓他難受。
顧珩希還看着自己眼神冷漠至極,他看向單質的眼神就像利劍,死死紮在他的身上,讓單質受傷。
單質的呼吸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變得沉重,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冷靜下來。
單質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不斷地來回踱步。
他想要安甯,想要理智說服自己。
可是大腦此時不受控制,一直不停地回想。他的内心深處,也想倒出苦水,可是他卻無法和人說出來。
顧珩希他明明還有機會與孟清瑤在一起,但是他偏偏不上前一步。他還總是忘不掉之前的事情,現在又提起孟清瑤,這樣就好像拖住他腳步的單質一樣。
想着此處,再聯想到這三天發生的種種,單質也很難再保持冷靜。
單質頓住腳步,他厲色看着顧珩希,激動地說:“你在意的是解決方案的那個方法嗎?那好,我告訴你。那個方法就是你想的,是我過分地奪走了你的方法,是我搶走了!”
“你,怎麼知道的?”
顧珩希保持冷漠的詢問給單質氣的冷冷發笑,單質指着自己,“我怎麼知道的?”
單質擡手抓着後腦勺的短發,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氣着說出來:“我踏馬的經曆過,要不然我怎麼知道!我踏馬的難道要告訴你,我能偷窺到你的内心,有超能力嘛!”
顧珩希低眉,眼底漸漸流露出單質看不見的失望。
單質掐着腰,語氣不因為顧珩希而停息,“還有孟清瑤,你不要為了掩飾你自己的錯就把所有都攔在我的身上。當年難道是我強迫着你不去見她,讓你不去答應她嗎?”
扭頭,單質雙手擡起晃了晃,“你要還是喜歡孟清瑤,你大可以自己繼續追她啊!是你的誤會讓你自己錯過了她。難道之後是我讓她不愛你的嗎?”
說完,單質漲紅了臉。他的胸口不斷起伏,情緒抵達最高點。
空氣靜默了良久,單質盯着顧珩希,以為他會做出些什麼反應。
而顧珩希隻是站起身,單質以為他會開口,以為兩個人會吵的不可開交。
結果顧珩希卻轉身背對單質就要離開,走到玄關處,他又停下。
顧珩希轉身,雖然欲言又止,但是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他沒有看着單質,隻是身體朝着單質的方向,“方案那個事情,它沒有那麼重要。”
單質的理智拉回了他,他短暫地冷靜下來。咬唇聽着顧珩希的話,單質思考着。
“而孟清瑤,你就當做全是我的錯。我沒有辦法相信你,你就當做沒有我這個朋友好了。我一直無法釋懷,也沒有辦法繼續和你假裝友好地,繼續相處下去。”
說完,顧珩希不等單質回應,打開房門就走出了單質的家。
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
單質站在原地看着顧珩希離開,關門聲響起後,他的情緒被喚醒。
顧珩希剛才說的那些話在單質腦海裡徘徊了很久,他無法想明白。
偌大的房間陷入孤寂,從剛才的争吵不休到重回安甯。
單質大喊着踢向沙發,“靠!”
如果那時,單質會知道顧珩希回去當晚就死了,那他一定會留下顧珩希。
*
良久過後,單質靠在沙發背面,妄圖說服自己。
卻又無法從消極的情緒裡,走出……
外邊黑下來的夜空,繁星點點。美得讓人陶醉的景色,卻無心欣賞。
單質呆坐在關了燈黑暗的客廳裡,他的身子僵硬的難受無比。
零點時間一過,他擺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單質盯着手機界面上的時間重新回到三天前,他清晰地感受到荒謬的第二次輪回來了。
單質無法思考,絕望地閉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