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蠱?”阿招忍不住插嘴。
蠱也是一種蟲,它殺人無形,
是善良之人的盔甲,
是奸佞小人的屠刀,
能達成人心中所願,
卻也能讓人生不如死。
這種蠱隻能以曆代族長家族的精血喂養,是苗家村的秘密。
靜和是族長的女兒,自小便知曉并保守着這個秘密。
而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偷蠱。
這蠱有情蠱,蛇蠱,泥鳅蠱,金蠶蠱
而靜和偷的那個蠱,叫無心蠱。
無心蠱,女子服用後并無任何不适,而與她同房的那名男子則會中蠱。
中蠱後身體日漸衰敗一直到死亡,藥石無醫。
不論多麼高明的醫師都無法診斷出來原因,因為那不是病也不是毒。
一開始老伯以為靜和是為了報複負心漢才偷的那個蠱。
後來他才知道他想錯了。
因為三年前靜和又回來了。
靜和當時也不過四十餘歲,卻已經蒼老的如同一個耄耋老人。
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也不說。
隻是日日落淚,夜夜忏悔,不該逃出村子。
一生錯付。
沒過多久,就死了。
死了。
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沈堯握緊拳手,指甲深深地鉗進了肉裡,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直到一口鮮血湧出,噴在地上。
吳影上前扶住他,擡頭問道,“那她,有沒有留下什麼?”
族長嘶啞着嗓音說道,“她留下了一支簪子,那個簪子看起來過于昂貴,我特意留下了,沒跟她葬在一起。”
族長顫抖着手從一個匣子裡拿出了簪子。
那是一支純金的簪子,紅色的寶石鑲嵌在一側,周身還環繞着一圈大小相等晶瑩剔透的珍珠。
隻一眼。
沈堯便認出,這個簪子。
乃是宮中之物……
宮裡首飾都有特殊的樣式和花紋,是外面無論如何也買不到的。
族長把簪子交給沈堯後,又絮絮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找靜和,可是人死債消……”
他再不問世事也猜到靜和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
沈堯接過簪子,“我們不會對村子做什麼。”
打消了他的顧慮。
族長得到了他的承諾轉身喃喃……
“那就好,那就好……”
他在櫃子裡又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是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古老的花紋。
他聲音蒼老,躬着身子,将盒子遞給沈堯,“這是我們寨子裡的萬毒解,可解天下其毒。我……沒别的能給你,隻希望你們能保守我們寨子的秘密。”
幾乎每一任族長都會對下一任講述外面的世界人心複雜,而他也隻希望寨子的秘密不要毀于他的手上。
沈堯接過來放入懷中,靜和害死了他的父母。
一顆解藥微不足道。
沈堯也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這大山裡猛獸衆多,可靜和她二人當年卻能平安通過,是你做的手腳吧。”
老伯瞬間淚目,他點點頭。
他曾心疼年幼的女兒,于是早在靜和逃出村子的前一夜,他便将驅趕猛獸的毒藥偷偷藏在了靜和的衣服裡,才使得她們二人成功逃了出去。
卻不曾想,反倒害了她。
原本他為女兒起名,靜和。
寓意安靜祥和,本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卻不想她一生颠簸。
至此,所有的問題都已有了結果。
可阿招心裡還有許多疑惑,“王爺,先太子因心力衰竭而死,不會就是雲青下的蠱吧?難道他是那個負心漢?”
吳毅卻厲聲道,“不可能。”
“先太子與太子妃兩情相悅,絕不可能有别的女人。”
“那就是說,是雲青給太子妃下毒,先太子才會中毒了?”
“那她到底受誰指使?”
二人舉着火把回頭看向沈堯,溶洞裡,呼吸聲都格外清晰,可沈堯卻始終低着頭,恍若未聞。
吳影拍拍阿招的肩膀示意他别說了。
沈堯是他看着長大的。
雲青固然死了,可至少知道了先太子确是死于他人之手。
這也不是壞事。
隻是沈堯還需要時間想明白。
幾人走了許久,沈堯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他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聲音沙啞,“找人查查内務府上,這個簪子的所有記錄。”
或許就能知道答案。
出了溶洞後天也漸漸露出了曙光。
林妙儀一行人已經走了。
阿招嘲諷,“他們倒是跑得快。”
緊接着目光又轉向地面,
“咦?王爺,你的大衣怎麼在地上?”
沈堯并未回應,吳毅也聳聳肩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奇怪,我明明放到包袱裡的。”阿招摸着自己的腦袋一頭霧水,心裡暗自嘀咕,難不成我也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