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是去年協作體那張嗎?你牛,我到現在都還沒寫出來呢。”
周望玥點頭:“可把我給厲害壞了。”
程遇低聲問江随意:“你呢?今天人有沒有不舒服?”
周望玥松開手,默契地和陳諾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加快了腳步,一邊激動地讨論起自己吃過的炸酸奶,一邊把江随意和程瑤稍稍落在了後面一小段距離。
通往食堂的小路兩旁,路燈早早亮起。
“意意,”程瑤的聲音很輕,但江随意聽清了,“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不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嗯。”江随意應聲,“你知道後來可可給我打電話了嗎?”
“原來人長大是真的會變的。”她仰頭望向天空,天上黑漆漆一片,什麼也沒有,“可人死了卻不會變成星星,曉靜也聽不見他們的道歉。”
路燈的光從側面打過來,照亮程瑤同樣泛紅的眼眶。她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江随意。
這個擁抱像一張密實安全的網,穩穩地兜住了江随意那搖搖欲墜的身心。
江随意把臉埋在程瑤的肩膀上,鼻間充斥着對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點點驅散了心口那團冰冷沉重的霧霭,帶來一絲暖意。
她沒有哭,隻是用力地回抱住了程瑤,路燈将她們的影子投在地上。
前面食堂門口明亮的燈光下,周望玥和陳諾正笑着朝她們揮手,炸酸奶那誘人的甜香,似乎已經随着夜晚微涼的風飄了過來。
夜很長,路也長。
但燈還亮着。
回到宿舍樓,走廊裡彌漫着洗發水和洗衣液的混合氣味,各個宿舍裡傳出嬉笑聲,這是獨屬于校園夜晚的喧嚣。
周望玥一進門就癱在下鋪的床上,誇張地長歎一聲:“終于活過來了,陳諾你快點,我的炸酸奶。”
陳諾把靠在牆角的小桌子拿來打開,将宵夜都放在了上面。
“不是,你怎麼就開吃了。”周望玥起身。
陳諾:“怎麼還要我喂給你啊?”她迅速往嘴裡塞了幾口。
“啊啊啊啊,你吃慢點!”
程瑤收拾完東西,端着臉盆去衛生間裡。
“給我留點啊。”
周望玥嘴裡塞得滿滿,比了個OK。
陳諾笑着,又從書包裡翻出卷子:“對了意意,你能給我講下這道題嗎?”
江随意從床底拉出一個小闆凳坐下。
“哪個?”
“這裡這裡。”
陳諾拿着卷子到江随意身邊,指着自己的一處計算:“我怎麼覺得這個答案不太對勁呢?”
周望玥小口咬着炸酸奶,也拖過闆凳湊過去:“我看看......咦?你這裡是不是點找錯了?”她嘴裡含着食物,聲音有點含糊,但思路很清晰,直接用手指點在陳諾的草稿上。
程瑤洗完出來,看着她們正擠在一起讨論。
“趕緊先去洗,不然等會兒熄燈後沒熱水了。”
周望玥解決完炸酸奶,滿足地舔舔嘴角,也投入題海中。她翻開一頁新的草稿紙,大聲喊道:“你們先去,我把這道題算完。”
江随意給陳諾講解完那個關鍵步驟,然後繼續吃着自己的煎餃。
陳諾:“你怎麼總愛買煎餃吃,嘗嘗炸酸奶,可好吃了。”
周望玥接了一句:“可不隻煎餃,她還愛吃燒餅。”
江随意笑笑沒有說話。
上小學的時候,她有一回在校門口的小攤吃壞了肚子。後來媽媽收走了她的零花錢,每天就隻給買水的一塊錢。這一塊錢還是她連着好幾天故意不帶水杯,好不容易争取來的。
沒多久同學家樓下來了個賣燒餅的,那燒餅實在誘人,每次看對方吃,江随意都饞得不行。
攢了快一個星期,她才能買到一個香噴噴的燒餅。
直到後來準備轉學,媽媽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帶她去那附近買了一個。
江随意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燒餅她本可以一天買一個。
被同學騙了大半個學期,葉桐倒是不生氣,卻沒忍住笑她傻。
“想什麼呢,又發呆。”程瑤把炸酸奶遞到她嘴邊,“快嘗嘗,都要涼了,吃完快點去洗澡。”
“在想我小時候被同學中間商賺差價五塊錢。”
“啥呀?”她倆都把筆放下湊過來。
......
“不是,為啥啊意意,你小時候咋那麼呆呢?”
“她現在也挺呆的哈哈哈哈......”
“我要給笑死了,你那同學還真會做生意。”
“簡直暴利啊,可憐我們意意同學每個星期辛辛苦苦攢下六塊錢,白給五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