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程家的小院裡飄着艾晴剛煮好的紅棗茶香。

程淩盤腿坐在卧室地闆上看書。

後頸的抑制貼邊緣微微發癢，他伸手撓了撓，指尖觸到腺體時有一點輕微刺痛。

窗外的蟬鳴，混着父親在客廳翻看案件報告的紙張摩擦聲，構成夏夜特有的聲音。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狂野戰神】的來電顯示。

楊沐白不知什麼時候改了這個ID，頭像也從兔子變成了一匹龇牙的狼。

程淩盯着這個頭像看了兩秒，才按下接聽鍵。

聽筒裡立刻傳來刻意壓低的氣泡音：“寶貝，想我了嗎？”

“……”程淩的指節捏得發白。

想揍你。

楊沐白的聲音透着做作的磁性，“比賽的事考慮得如何？要不要和我一起征服星辰大海，嗯？”

程淩回答：“神經接駁頭盔太貴。”

電話那頭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像有人在床上打滾。

“想要嗎？”楊沐白用氣聲問道，尾音上揚得像帶着鈎子，“想要我就給你……全套最高端的設備。”

廚房傳來碗碟碰撞的脆響，程淩聞到母親烤的燕麥餅幹香氣，“說人話。”

“我馬上到。”楊沐白的聲音突然正經。

電話挂斷的忙音混着樓下父親突然的咳嗽聲，程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十五分鐘後，重型卡車的遠光燈刺破夜幕。

程淩撩開窗簾，看見楊沐白從副駕跳下來。

他的栗色短發被夜風吹得微微淩亂，耳垂上的銀色狼頭耳釘在燈光下閃着冷光。

“寶貝——”

楊沐白擡頭看見窗口的程淩，立刻風騷的雙手比心，然後被自己絆了個趔趄。

門鈴響起時，艾晴正在給丈夫泡安神茶。

她打開門，外面站着乖巧禮貌到令人發指的楊沐白。

“阿姨晚上好。”

他鞠躬的角度精确到90度，雙手捧着個點心盒，“打擾了，這是我自己做的奶油泡芙，帶過來給阿姨嘗嘗味道。”

艾晴接過點心盒子，程野從老花鏡上方打量走進來的楊沐白。

“叔叔好！”

楊沐白走到程野對面，擺出立正的姿勢，“我是來和程淩同學讨論星際軍校競賽事宜的。”

程淩下樓時，看見的就是這幅魔幻場景。

楊沐白像個模範學生般坐在沙發上，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正在向父親解釋比賽規則。

“叔叔，這次比賽對我和程淩同學都很重要。冠軍可以直接保送軍校，不用參加統考。”

程野的指節在茶幾敲了敲：“設備太貴重了。”

“不不不，這是借給程淩同學用的。”

楊沐白急忙擺手，“而且……程淩同學剛分化，你們肯定不放心他去我家練習吧？所以還是我過來比較好。”

程野審視着眼前的少年，從他的一頭短發打量到結實的小臂。

這和他記憶中那個嗲唧唧留長發、塗指甲油，一身奶油香水味兒的“小Omega”判若兩人。

“程淩，你覺得呢？”父親轉頭望向走下樓梯的兒子。

程淩點頭：“我需要這個機會。”

也一直希望能有這個機會。

于是，工人們開始往樓上搬運設備。

楊沐白一邊指揮“小心轉角”，一邊趁沒人注意湊到程淩耳邊：“全息艙有體感反饋系統，比單獨戴頭盔更沉浸真實。”

他的呼吸噴在程淩耳廓，“甚至，可以模拟被我抱住的感覺和溫度哦。”

程淩的肘擊被他靈活躲開，轉身就對端着茶出來的艾晴露出八顆牙的乖巧笑容：“謝謝阿姨！”

程淩的房間很快被改造。

全息投影儀占據了書桌，神經接駁艙靠牆擺放，金屬外殼上有藍色的明亮線條流動。

工人們安裝完最後一條線路後，退出房間。

當卧室門終于關上，楊沐白立刻原形畢露。

他單手撐在程淩耳邊的牆上，另一隻手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一點結實的胸膛：“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了……”

刻意壓低的氣泡音在“我們兩個”上轉了好幾個彎。

程淩直接抓起神經接駁頭盔扣在他臉上。

“唔……”楊沐白扒拉下頭盔，栗色短發亂糟糟地支棱着。

他抹了一把臉：“先說正事，預賽是高中生對抗，決賽要和真正的一年級軍校生打。”

調試設備的手指靈活地敲擊鍵盤，“我專門搞到了這幾年冠軍隊伍的作戰數據，趁現在預賽還沒開始，我們可以先用AI模拟熟悉。”

全息投影亮起，星圖在兩人之間緩緩旋轉。

楊沐白操作時小臂肌肉繃緊，這段時間練出來的線條在藍光下格外分明。

他忽然抓起程淩的手按在自己肱二頭肌上：“感受到Alpha的力量了嗎？”

程淩抽回手的力道讓楊沐白踉跄着撞到書櫃。

“痛痛痛……”

楊沐白揉着肩膀，卻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寶貝下手真重，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