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沐白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沖擊得眼前發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幾乎要控制不住,一拳砸到那張虛僞的笑臉上時——
叮咚!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是他口袋裡的個人終端。
楊沐白動作僵硬地掏出手機。
屏幕亮起,一條來自【程淩寶貝】的銀行轉賬通知,清晰地跳了出來。
【星聯銀行】您尾号xxxx賬戶收到轉賬:星币 104,400.00元。附言:設備款。
楊沐白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串數字,和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備注名。
程淩……
把他之前“借”放在程淩房間裡的,那套頂級全息艙和神經接駁頭盔的錢,轉給他了?
用的是他們這段時間,在虛拟對抗賽裡瘋狂收割的打賞分成!
根據規則,打賞收益五五分成,分别打入各自的賬戶。
“噗嗤——”
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從楊嘉澤口中溢出。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條轉賬信息。
他抱着手臂,身體微微前傾,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弄和幸災樂禍:
“喲?設備款?”
楊嘉澤的聲音刻意拉長,充滿了玩味,眼神在楊沐白和手機屏幕之間來回掃視。
“看來你的‘雪兔指揮官’……跟你分得挺清啊,哥哥?”
他刻意加重了“分得挺清”幾個字。
“啧啧啧,熱臉貼冷屁股,連套設備人家都要算得清清楚楚還給你?楊沐白,你這舔狗當得……可真夠卑微的。”
楊嘉澤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刺,精準地紮向楊沐白最在意的地方。
他期待着看到楊沐白惱羞成怒、失魂落魄的樣子。
然而——
楊沐白臉上的表情,在最初的震驚和複雜之後,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融化了。
如同冰封的河面在春日暖陽下裂開,露出底下歡騰的溪流。
他盯着那條轉賬信息,嘴角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上咧開,越咧越大。
眼睛亮得驚人,像是發現了什麼絕世珍寶。
“呵…呵呵……”
低低的笑聲從楊沐白喉嚨裡滾出來,帶着一種難以置信的狂喜。
“嘿嘿嘿……”
他猛地擡起頭,看向楊嘉澤,臉上哪還有半分被打擊的陰霾?
隻剩下一種近乎癡狂的興奮和幸福!
“你懂個屁!”
楊沐白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他緊緊攥着手機,仿佛那是稀世奇珍。
“這是錢嗎?啊?這是錢嗎?!”
他舉起手機,屏幕幾乎要怼到楊嘉澤臉上,指着那條轉賬記錄,眼神狂熱。
“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收到寶貝主動給我的錢!!”
“看到沒?!他的轉賬!給我的!是寶貝親手轉的!”
他語無倫次,激動得在原地轉了個圈,栗色短發都跟着飛揚起來。
“這太有紀念意義了!我要把這個轉賬截圖!打印出來!裱起來!挂在我床頭!每天睡覺前看一遍!起床再看一遍!”
楊沐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抱着手機和那個兔子保溫桶,像個得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
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腳步都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踩在雲端。
他繞過目瞪口呆、表情徹底僵住的楊嘉澤,一邊笑一邊嘀咕着:“裱起來……挂床頭……”
一邊腳步虛浮地,朝着别墅樓梯走去。
留下楊嘉澤一個人,僵在車庫門口。
楊嘉澤臉上的嘲諷和得意,急速的凝固、碎裂。
他端着那杯已經變涼的牛奶,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本以為能給予緻命一擊的嘲諷,非但沒有奏效,反而像是給楊沐白打了針興奮劑?
看着楊沐白那副飄飄然、幸福得冒泡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楊嘉澤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和挫敗感湧了上來。
他猛地将牛奶杯重重頓在置物台上,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溫熱的牛奶濺出幾滴,落在冰冷的金屬台面上。
“……神經病!”
楊嘉澤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這個堂哥,絕對腦子有坑!
……
時間如同被無形的手撥快,幾天的光陰悄然溜走。
轉眼,開學的日子到了。
清晨的陽光帶着初秋特有的清爽,透過高大的梧桐樹葉,在青石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着新修剪草坪的清新草汁味、油墨印刷的新書香氣,以及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高二七班的教室裡,桌椅整齊,窗明幾淨。
假期歸來的學生們臉上帶着興奮或慵懶,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假期的趣聞。
書本翻動的嘩啦聲、筆盒開合的咔哒聲、少年少女的說笑聲,混雜着窗外隐約傳來的廣播體操音樂,充滿了校園獨有的鮮活氣息。
程淩坐在靠窗的位置。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給他冷白的皮膚鍍上一層淺金。
他穿着整潔的校服,正低頭專注地看着攤在桌上的《高等機甲動力學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