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床頭櫃上的電話響到第三聲,才有一隻纖瘦蒼白的手從柔軟的被褥中伸出,
“您好?”
蘭波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嗓音卻十分清明,
“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下,似乎對于接電話的是個女性有些遲疑,
“我找魏爾倫先生。”
蘭波眨眨眼,将話筒遞給魏爾倫,翻身下了床,寬大的黑色襯衫将将蓋住她的腿根,露出纖長筆直的兩條腿,她扶着腰,勉強伸展了一下,
“我去洗漱。”
魏爾倫坐起身,接住電話,
“什麼事?”
“您昨天委托我找的橘發女孩已經找到了。”
電話那頭的跑腿站在擂缽街随處可見的殘垣斷壁後,抽了口煙,
“地址我發給您,麻煩您轉下尾款。”
放在另一側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動了一聲,魏爾倫揮揮手,手機便飛了過來,他檢查了一下照片和地址,爽快地轉了錢。
“蘭波。”
反正已經喊了無數次本名,魏爾倫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再僞裝,他站在蘭波身後,透過鏡子看着正在刷牙的黑發女性,猶豫地邀請,
“和我一起離開橫濱吧。”
“……”
蘭波歎了口氣,彎腰吐出泡沫,然後用牙刷戳了戳他的臉,
“我沒有身份證明。”
“我可以幫你補辦一個。”
魏爾倫别過臉,躲開蘭波親昵的行為,
“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
“……”
又又又怎麼了?
蘭波覺得自己完全弄不懂魏爾倫,她把心裡對眼前人的稱呼從漂亮家夥換成麻煩的漂亮家夥,随後裝若無事地收回手,
“那就多謝魏爾倫先生了。”
她想了想,又故意補上一句,
“您是希望我成為您的長期傭人嗎?”
!?
“當然不是。”
魏爾倫皺着眉頭,否定得很急切,
“你不是傭人,是……”
是我的搭檔?親友?
可他已經背叛了這段關系,背叛了蘭波的信任和友情。
魏爾倫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蘭波透過鏡子,看着那雙瑰麗如同寶石的湛藍色眼眸,不禁開始懷疑——難道失憶前的她和這個麻煩的漂亮家夥,是互有好感的敵人?而且還是她傷害了對方很多次那種?
否則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麼一看到對方這個樣子,她除了想居高臨下地教育對方該怎麼做以外,就隻想輕聲安慰。
可惜,從重傷醒來到現在已經兩年多,腦内的血塊沒有消除的趨向,她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線索,蘭波不敢大張旗鼓地尋找,隻能一點點搜集相關情報,想要知道和魏爾倫的真實關系,也隻能從對方身上入手。
反正隻要跟在對方身邊,她就有無數種方法得到關于自己過去的信息。
蘭波搖搖頭,聲音溫和,
“沒關系。”
她拆開另一套洗漱用品,遞給魏爾倫,
“趕緊洗漱好,等下不是還要去接妹妹?”
魏爾倫接過牙刷,乖巧地開始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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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
蘭波有點疑惑,
“你确定這是你妹妹的名字?”
“是的。”
魏爾倫點點頭——原本應該是弟弟,現在是妹妹,不過都無所謂,
“蘭波知道她?”
他在那個肮髒靈魂的記憶裡有看到過,妹妹似乎當過一段時間小幫派的頭領,是在這時候和蘭波認識的嗎?
“沒有。”
蘭波倒不是因為聽過這個名字而疑惑,單純是因為這個名字怎麼聽都不像小女孩——啊,說到孩子。
她摸了摸挎包,又打開魏爾倫的皮箱,甚至連隻裝着衣服的行李箱都用異能力覆蓋着探查了一遍,然而一無所獲。
“在找什麼?”
魏爾倫将車停在擂缽街的入口,冷冷地瞥了眼附近明裡暗裡想要湊近搶車的人,強大的壓迫感令那些暗處的老鼠畏懼得逃離,蘭波卻絲毫沒有感受,她盯着魏爾倫,壓低聲音詢問,
“避孕藥呢?”
“……”
魏爾倫的眼神遊移了一下,随後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用吃。”
他頗為自豪地解釋,
“我不能生育。”
牧神創造他的時候用了太多雜糅的基因,他的身體根本就不算純人類,和人類結合也不可能誕育孩子*。
“……???”
蘭波不理解,蘭波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