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垂眸,低聲詢問,
“裡面穿了保暖衣?”
一件襯衫的話,蘭波應該早就會冷到發抖,她隻有晚上待在開足暖氣的卧室裡時,才會放松地隻穿一條睡裙。
“嗯,下面也穿了保暖褲——這條裙子夠長,不會露出來。”
蘭波點點頭,魏爾倫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可嘴角的笑意停滞不前——曾經的蘭波隻是身體不好,稍稍畏寒,根本沒有這麼怕冷。
“……穿上外套吧。”
魏爾倫将那件淺駝色的大衣披在蘭波肩頭,
“等會兒如果還冷,就一直待在我身邊。”
他可以用重力壓縮空氣,摩擦粒子生熱,讓蘭波身旁變得暖和,這是他去年迷路到北極時才掌握的能力。
“……”
蘭波忍不住輕笑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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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好,您的邀請函?”
看到魏爾倫的那刻,即使是已經在這艘遊輪上工作多年,見慣達官顯貴,名流豪紳的侍從,也不由得磕絆了一下——金發藍眼的歐洲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剪裁合體的白西裝,氣質溫和優雅,本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更何況他還長着那樣一張臉。
那樣一張精緻淩厲,完美到仿佛在發光的臉。
侍從接過邀請函,又瞥了眼金發男性一旁的二人,秀麗雅緻,淡漠冷清的黑發女性,以及甜美可愛,朝氣蓬勃的橘發女孩——真是上帝都會贊美喜愛的一家人,不過孩子的年齡是不是有點大了?還是父母保養得比較好?
“哥哥,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啊,原來是妹妹。
不對——侍從回過神來,十分尴尬地笑着,飛速檢查好邀請函,
“抱歉,您請進。”
“嗯。”
魏爾倫點點頭,帶着蘭波和中原中也走進會客廳,金碧輝煌的廳内已經布置好了許多種自取的餐品,中原中也“哇”了一聲,
“好多好吃的。”
“中也想吃嗎?”
蘭波低下頭詢問,
“我們去那邊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吃吧?”
“嗯嗯!”
橘發女孩欣然同意,魏爾倫也對跟一群陌生人溝通不感興趣,他快速掃視一眼,找到最佳位置——露台旁的一個小桌。
那張桌子離會客廳的中央不遠,但被兩張盛放食品的桌子擋着,絲毫不引人注意。蘭波先端了三杯飲品——兩杯果汁和一杯紅酒——在桌旁坐下,魏爾倫則帶着中原中也一起去挑選食品。
隻不過人造神明回來時,橘發女孩還沒見蹤影,他有點疑惑地看了一圈,
“中也呢?”
“在露台那頭,好像是碰見了同齡人,可能在聊天。”
蘭波并不擔心中原中也的安危,橘發女孩擁有絕對足以自保的異能力,以及在擂缽街中鍛煉出的警惕心,哪怕平時看起來乖巧又活潑,可想要對中原中也圖謀不軌,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更何況他們兩個都在這裡。
魏爾倫皺起眉頭,想要說些什麼時,會客廳中央傳來話筒擴大的聲音,他側頭看過去,黑發的中年男人正滿臉歉意地開口,
“咳,歡迎大家來到犬子津島治的十歲生日會,在這裡,我要祝福治接下來的人生中也能保持聰敏和努力,同樣,也希望他能夠永遠快樂健康——隻是這孩子比較調皮,剛才自己偷偷吃了蛋糕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大家盡情享受就好!”
說完,中年男人就放下話筒,走下臨時搭建的台面,蹭到幾個亞洲面孔旁,讪笑着說起話來,絲毫沒有對兒子的擔憂。
“果然。”
魏爾倫冷笑,
“在這種遊輪上舉辦生日會,還要大肆邀請貴賓套房的陌生客人,根本就是拿生日做筏子——”
“——然後借機認識那些高官而已。”
黑發男孩面容精緻,神情冷漠,如果忽略掉他唇角還殘留的蛋糕痕迹,看起來是個十足陰郁漂亮的貴族小少爺,
“所以我過不過去都無所謂,他已經達到了本來的目的。”
他盯着橘發女孩,皺着眉頭趕人,
“你現在知道原因了,可以走了吧。”
“可是這是你的生日啊。”
中原中也不理解,
“他連蛋糕都不給你切一個!”
要知道,哪怕是在擂缽街,自從“羊”成立後,隻要有孩子過生日,大家都會努力湊一個“蛋糕”出來的,米做的、雞腿做的、小面包做的……什麼都可以做成“蛋糕”,隻要飽含祝福就行。
“……”
津島治擡起眸,看着面前的橘發女孩——闆型舒适剪裁合體的白襯衫,深藍色的吊帶裙下,露出襯裙層層疊疊的花邊,腳下踩着小高跟的皮靴,雖然頭發沒做什麼發型,但橘色的柔軟發絲襯着甜美的臉,還有那雙清澈見底的钴藍色眼睛,足以顯出她的可愛。
無聊的、到處散播惡心同情的大小姐。
他别過頭,語氣更加惡劣,
“我不在乎蛋糕,你在這裡很煩人,能不能趕緊走開。”
“……?”
中原中也擰緊眉頭,
“你說什麼?”
“我說趕緊走開,真煩人啊。”
黑發男孩自覺這套話術生了效,于是繼續使用,
“擅自同情别人的大小姐,怎麼,聽到我這樣說要哭鼻——唔!”
津島治瞪大了眼睛,肩膀的疼痛尚未消散,他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身上溫熱的觸感。
中原中也揍了他一拳後,擁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