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發女孩歪着頭,
“這是我今天下午逛了好久商店才選好的,一根很漂亮的鋼筆——你有在上學嗎?”
她忽然有點憂心忡忡,
“你爸爸不會不讓你上學吧?”
“……”
那倒也不至于,那個男人還指望他将來光耀門楣呢。
津島治嘴角抽動一下,
“我已經在學高中的知識了。”
他微微仰起臉,帶着不經意的自得,
“你有什麼不會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高中?”
中原中也努力回憶起來,她對這些知識的了解僅限于魏爾倫買的日語學習書籍,因為用不上,魏爾倫也沒給她仔細講過,所以隻有大概的印象,
“高中是……哦、高中是小學,不對,是國中之後的年級對嗎?”
“……?”
津島治迷惑地又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女孩——衣服是昂貴的定制,體型還算健康,發絲也很光澤……
津島治發現了不對。
橘發女孩柔軟的發絲看起來光澤度很高,但認真觀察就能發現有些毛躁的内裡以及長短不一的碎發,這絕不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會有的頭發。
他又看向剛才沒認真觀察的地方。
手也不對,中原中也的手雖然白皙,卻并不嬌嫩,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的大拇指指腹上還帶着薄薄的繭子,小腿的弧度也有較為清晰的肌肉線條——要麼對方從小練習體術格鬥,要麼對方在成長過程中經常打架。
“你沒上過學嗎?”
津島治冷不丁地提問。
“沒有。”
中原中也回答得很爽快,這些信息不在兄長強調過不能說的範圍内,那就是可以說,
“我之前和哥哥失散了,最近哥哥才在橫濱找到我。”
原來如此,橫濱,失散,孤兒,打架——擂缽街。
鸢色眸子閃動一下,黑發男孩不再繼續追問,他拆開禮物盒的包裝,拿出那支鋼筆,被上面漂亮的紅寶石吸引了目光。中原中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高興地詢問,
“很漂亮對吧?”
她也很喜歡這顆紅寶石。
“嗯。”
“那就好。”
中原中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生日快樂,治君。”
“……”
津島治抿着嘴,半晌,才擠出一句回應,
“謝謝。”
“啊說起來,你剛才說你已經學會高中的知識了?”
“對。”
“那你會法語嗎?”
“……啊?”
津島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學得還是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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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會結束得很晚,魏爾倫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蘭波也沒有。
尤其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搭讪兩人,話語裡明着暗着打聽,在得知他們住在僅有三間的大套房其中一套時,瞬間谄媚的嘴臉,帶着莫名的熟悉感,令她覺得惡心。
所以,中原中也回來吃完宴會餐品後,蘭波就借口身體不适,帶着魏爾倫和中原中也提前離席。
“他很快就學會了你學習好幾天的東西?”
經過空調一下午的努力,套房内的溫度已經相當高,蘭波沖了個澡,換好新睡裙出來,自覺地開始進行“哄睡中原中也”任務。
橘發女孩在她懷裡翻了個身,語氣贊歎,
“對的,還有我今天自己沒弄懂的語法題,哥哥講了好久我才明白,津島他一下就全都懂了。”
她眨着钴藍色的大眼睛,望向蘭波,
“是我太笨了嗎?”
“不是。”
魏爾倫剛洗完澡出來,臉色有些奇怪的酡紅,他隻聽到了妹妹最後一個問題,迅速給出否定回答,
“中也的智商處于人類中上的水平,在大部分國家和城市中的教育中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中原中也沒聽太懂,大概明白兄長是在誇自己的意思,于是點點頭,自覺地縮回被子裡,
“我很困啦。”
她閉上眼睛,
“晚安,哥哥,晚安,蘭波姐姐。”
“晚安,中也。”
蘭波站起身,關上燈又關上門,牽着魏爾倫的手回到另一間卧室,把有點迷糊的人造神明按在床邊坐下,
“保羅。”
她眨了眨那雙深邃的金綠色眸子,
“我想問你一些問題。”
“?”
魏爾倫迷茫地甩甩頭,想把清醒甩回來,可惜沒有成功,蘭波見狀,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
“保羅?”
魏爾倫遲疑地停頓許久,終于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