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涼風習習,透過玻璃紗窗吹到了屋裡。
不同于昨日的喧嚣,洛園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就在剛剛芳姨告知我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我懷孕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已經在室内,這裡是屬于我自己的房間。
而我也隻能呆着這個房間裡,這棟别墅的其它地方均被禁足。
邢風傳來的話,意思是生完孩子前哪都不準去。
沒有與丈夫分享新生命即将到來的喜悅,現在的他竟然隻把我當做生孩子的工具,僅此而已。
他是有多恨我,才會做到如此地步?而這個孩子的到來,本就是個意外。
他又變了,前些日子那個溫柔隐忍,包容大度的他仿佛是一個夢境裡才會出現的人,那一切都是一場美麗的幻境。
我們又回到了互相折磨的時期。
“小姐,你有朋友來了。”芳姨站在門口并沒有進來。
我注意到了她的稱呼,從少夫人變回了小姐。
“讓他們進來。”我說完回過頭看向了窗外。
“可是……這不太好吧。”芳姨猶豫道。
“有什麼不好的?我又不能出去。”我喃喃自語道,這話裡分明帶着些怨氣。
“是。”芳姨不再說話,從門口離開了。
不一會兒,隻見江雪和蘇哲晗出現在門外,敲門的聲音引起我的注意。
“進來吧。”門沒有關。
索性我的房間不是那麼小,還有一張沙發供他們容身。
江雪和蘇哲晗扭扭捏捏地坐在沙發上,顯得格外拘束。這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們。
“怎麼了?”我開口問,心裡已有大緻的猜想。
“小語她今天被帶走了。”蘇哲晗開口道。
我沒有出聲,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如果讓我幫忙求情,抱歉,我做不到。”我的态度冷冷的。
是的,我無法做到那麼寬容,至少不是現在。
“我們是來祈求你的原諒的。醫院的時候隻是看了你一眼,總覺得差你一個正式的道歉。”江雪替蘇哲晗說道。
不愧是嫁夫随夫,現在就已經規劃好界限了。
“我早說過,她是她,我恩怨分明。”
聽到這句話,蘇哲晗不由地歎了口氣。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江雪說。”我示意蘇哲晗。
他拍了拍江雪的肩膀,率先走出室外。
等他走後我才緩緩開口:“你愛上他了對吧,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隻是沒想到你已經陷得這麼深了。現在還幸福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或許是因為自己不那麼幸福,所以借由别人的幸福來得到些許的安慰。
“還好吧,他已經收斂很多了。”江雪的臉上帶着一絲苦笑,“你說,人為什麼會這麼犯賤?明明知道這個人或許不是對的人,偏偏還要去喜歡,明明知道喜歡會受傷,還要義無反顧的去愛。恨不得交由自己的全身心,給他全部的愛。每一次看着他犯錯,總告誡自己不要原諒他,可是當看到他的時候,當他把頭靠在你的肩膀說他累了的時候,你還會再次原諒,總歸無論他怎麼樣,你就是舍不得,放不下。很可笑,對吧?”
江雪一下說了一大段話,我雖沒有每一句仔細琢磨,但對于這種感覺已經明白個大概了。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自古至今,無論任何人都沒逃得過過愛這個字。
蘇筱語如此,江雪如此,我也如此。
愛會讓一個人變得徹底不像一個人,愛也可以讓一個人卑微到骨子裡。
但即使這樣,也沒有人能夠控制住不去愛一個人。
“在愛裡我們都逃不過,順其自然吧。”我安慰道,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陷入愛情裡的女人都是傻子,而且會不停地犯賤。男人幾乎不用設陷阱,她們也會傻乎乎地貼過去。更讓人氣憤的是,她們分明知道有些事不對,卻依舊義無反顧。賤的讓旁觀的人牙癢癢的,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可即使這樣,她們依舊沉淪。因為逃不掉這愛情的魔咒。”
的确,我們都逃不掉。
“你怎麼樣?感覺你和洛弗有些不對勁。”一向大大咧咧的江雪也察覺到氣氛的詭異。
“如你所見,自作自受罷了。”我不禁自嘲。
江雪頓了頓,或許知道這不是她能插手的。
“我先走了,蘇哲晗該等久了。有什麼事電聯。”
“好,抱歉我不能送了。”最多,我也隻能看着他們離開。
“了解,你要好好的。”
“你也一樣。”
我目送他們出了門,然後上了車,車帶着他們向門外駛去。這一下應該要孤寂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