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将茶盞重新扔進溫器碗中,“沒事了就出去吧。”
“哦,好的!”
等姜晞走出茶室,彭來捂着嘴偷笑。
“先生,有時候吃醋是要明說的。”
周硯川将彭來面前的茶盞也收走了,神色自若地趕人,“你回家吧。”
*
次日,兩人沿着汀步石闆走向隐在綠植間的茶樓。
剛到門口,姜晞就聞見了香噴噴的味道,“娟姨!我們來啦!”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朝姜晞微笑,“你好姜晞,我是許鴻。”
屋内,娟姨端着兩個菜盤走出來,她熱情地喊道:“快進來吧,今天許先生剛好來做客。”
姜晞聽過許鴻這個名字,門口茗香居的牌匾就是他的傑作。
她充滿好奇心的目光一直跟着許鴻,他鑽進廚房默契地給娟姨當助手,畫面和諧溫馨。
看出了點苗頭,姜晞朝身後的周硯川擠眉弄眼,“他們有情況哦。”
周硯川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車熟路坐下來泡茶。
姜晞小聲說:“一會兒你說啊,我怕被罵。”
周硯川瞥了她一眼,今天她将佛珠和手镯一手一個都戴出了門,看起來并不繁瑣,反倒賞心悅目,他心情不錯,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娟姨吆喝着大家開飯。
桌上擺得滿滿當當,還特地給姜晞煎了牛排,給周硯川煎了松茸。
周硯川拿起筷子又放下,語氣緊繃,“娟姨,我和姜晞去年九月領證了。”
娟姨吓得筷子都掉了,喃喃:“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丫頭?”娟姨看向姜晞。
後者完全不敢跟娟姨對視,她愧疚地垂頭,桌下的手不停戳周硯川,是在尋求支援。
周硯川再次開口:“因為當時時機不好就沒說,很抱歉一直沒告訴您。”
人生确實是很奇妙,昔日周硯川明明是茗香居茶葉的供應商,無論如何都能得到娟姨幾分敬重,想不到風水輪流轉,如今他以晚輩、以姜晞丈夫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尋求娟姨的諒解。
剛才這幾分鐘仿佛被毒啞了的姜晞看娟姨表情有所緩和,立即機靈地開口,“娟姨不生氣,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入圍全國模特大賽了!”
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和周硯川的結婚對象另有其人似的。
“舉辦方還誇我長得很漂亮,氣質很好,是海選裡最突出的其中之一,說不定我能拿個好名次哦!”
今天還有許鴻在,娟姨沒多說什麼,她整理了一下情緒,說:“你這丫頭!難怪你說今天會和周先生一起過來,原來你們偷偷結婚了,我當時還撮合你們認識,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把已婚這個定時炸彈解除,姜晞心裡的石頭也就落地了,跟着娟姨笑起來。
“周先生,你可要好好對這個丫頭啊。”
姜晞積極搶話,她伸出兩隻手炫耀,“周硯川對我可好了!這是他送我的禮物,是不是很好看?”
娟姨連連點頭,配合地說好看。
用完晚餐,許鴻有事先行告辭。
娟姨将人送走後,嘴角立馬就放了下來,她表情嚴肅地看向姜晞,“你跟我上樓一趟。”
溫柔似水的江南女人生氣也是很恐怖的,姜晞一下就蔫吧了,她看了周硯川一眼,垂頭喪氣跟着上樓。
“你實話告訴我,你嫁給周硯川,是不是你爸媽強迫的?”娟姨和姜清是好友,她知道姜晞家裡的狀況,更知道姜晞爸媽嗜錢如命,一下就猜到了來龍去脈。
姜晞沒法再狡辯,乖乖點頭。
“姜清也是為了這事跟你斷絕關系,對不對?”
“對。”
姜清将姜晞視如己出,撫養到姜晞能獨立生活後才放心出國。
當時隻有姜清支持姜晞的愛好,掏錢送她去模特培訓機構學習,即使身處國外,她也會拜托娟姨時刻關注着姜晞在學校裡狀況。
姜清一直希望姜晞可以将一切置身事外,隻為自己好好活。
聽說姜宗全要把姜晞嫁出去後,姜清第一時間聯系了中介,她準備把國内的房子車子賣掉,再向朋友籌錢歸還彩禮。
可是那是一千萬,普通家庭絕對承受不起的數目。
“我已經讓姑姑付出了很多,不能再讓她因為我負債了。”
于是,姜晞在父母面前點了頭,姜清也因為她的不反抗、她的自毀前程,對她無比失望。
娟姨皺眉,她打心裡疼愛這個丫頭,問:“那現在呢?”
姜晞仰起頭,“娟姨,我剛開始真的很讨厭周硯川,但是在這場婚姻的開始我和他都是被強迫的,我們都是受害者。原本我也和姑姑一樣認為婚姻會阻礙我前行的步伐,事實并沒有,反倒我得到了周家很多人的支持。”
姜晞停頓了幾秒,又說:“而且現在,有些東西好像開始改變了。”
“真的?”
“嗯,我開始不忍心留他一個人在家裡,聽他的經曆會覺得心疼……”
看娟姨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姜晞立即打住,她話鋒一轉,“不過,娟姨和許鴻先生是什麼情況啊?”
娟姨一頓,她認真地搖了搖頭,“丫頭,我和他隻是好朋友。”
半個小時後,兩人一前一後下樓。
周硯川看到她們臉上都浮現着笑容,他松了口氣。
喝盡盞中的茶水,他擡頭問姜晞:“回家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