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她的話,大家似乎都在思考,曲青川緩緩點了點頭,“有巧合,但顧笙的殺人動機實在太小了。”
“雖小,”費江河道,“但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啊老曲。”
馬光平又白眼瞟了下費江河,低聲說:“提醒一下老費,辦案不能憑感覺。”
“布置下任務!”曲青川聲音響亮,頓時壓過馬光平的聲音,“今天我和老馬去火車站看看情況,既然有人敢冒充姜琴玉去深圳,那麼我們就去摸摸底。老費你那邊,崔銳,是重點。”
“沒問題。”
當天上午,費江河帶着李疏梅和祁紫山趕到了崔銳的住宅,這是一座獨門别墅,崔銳不在家,但見到了保姆。
據保姆交代,崔銳和父母分開住,崔銳在這裡一個人住。她通常白天來打掃清潔,不會久留。她聲稱崔銳今天去外面旅遊了。
擔心打草驚蛇,費江河決定等崔銳回來再說。爾後,三人驅車到了顧笙工作的理發店。
理發店并不大,除了老闆娘,有兩位男理發師,顧笙是這裡的洗發師。老闆娘說,今天國慶,顧笙請了一天假,出去散心了,明天回來上班。
今天正好趕上國慶,遇到這種事也不意外。
老闆娘送三人到店門口時,費江河問她:“九月二十五号,也就是上周六,顧笙在不在理發店?”
老闆娘回憶了下說:“在,那天都在,她是晚上九點鐘回去的。”
“那晚她沒去上課?”
“那天她大姨媽來了,但是店裡又忙,她主動留下來幫忙,她不太舒服,我還給她沖了杯紅糖水。”
簡單交流了幾句後,費江河說了聲打擾,招呼李疏梅和祁紫山回去。
上車後,李疏梅想了想,她記得顧笙說過那天不舒服沒去上課。
屍檢報告推斷姜琴玉的死亡時間是九月二十五号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
顧笙是晚上九點後離開的理發店,她有作案時間。
但是顧笙那天身體不佳,她又是姜琴玉最好的朋友,而且姜琴玉對她有恩,因此李疏梅今天說出“顧笙”名字的時候,馬光平質疑她,曲青川也像是存疑,費江河卻意外力挺了她,她有一種很複雜的心情,她總覺得費江河僅僅是護着她,也許他自己也未必相信顧笙和這件案子有關吧。
下午,李疏梅決定把昨天走訪調查的筆錄資料,還有老馬那邊的調查資料全部整理一遍,她希望能有新的發現。
黃昏,李疏梅合上了本子,她頭暈腦脹,感覺自己腦細胞不夠用,從這些信息當中幾乎再也攫取不到什麼有用線索,她随手拿起桌旁的那一摞畫,這是上次從姜琴玉的宿舍帶回來的,可能大家都不懂畫,就把這些畫放在了她的桌上。
聽過姜琴玉的故事,她再次翻看這些畫,總覺得不一樣,這些畫兌現了姜琴玉的天賦,付諸了她的心血,臨摹得近乎完美,惟妙惟肖。
姜琴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那麼喜歡畫畫,那麼喜歡梵高。
她家境貧寒,經曆不平順,電子廠工作忙碌機械,剝奪了她許多自由,電子廠的工資也并不高,而她要分出大部分工資補貼家用。
她是一個并不強大的女孩子,卻成為母親和弟弟的頂梁柱,她選擇放棄大學去打工掙錢,她仍舊願意拿出一部分錢去讀成教。
學習畫畫,她畫出了梵高平生的名作,她喜歡梵高,也許是因為梵高坎坷的經曆觸動了她,也許是梵高輝煌的作品震撼了她。
生如塵埃,卻仰望星空,這是不是姜琴玉内心真正的寫照?
她将手裡的畫慢慢放下,眼裡漸漸有些幹澀,像是吹進了沙子,目光也不自然越過畫紙,望向了遠處的罪案闆,罪案闆上的十二具屍塊的照片依然醒目。
一個活生生有夢想的女孩,如今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她的眼睛猛地閃了一下,十二具屍塊就像十二道箭簇,射入她的眼球。
她快速拿起手裡的畫和罪案闆進行比對——
十二具屍塊和手裡這幅畫竟然驚人重合!
“老費!”她霍地站起,“老費,能不能再去一趟河道。”
費江河正好清洗茶杯回來,“怎麼了。”
“這幅畫,有問題!我想去河道驗證下,能不能去一趟。”李疏梅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微顫。
“可以啊,當然可以。”費江河發現她滿臉的焦急和緊張,“紫山,快,開車去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