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除她皆亡,景辭雲也不知她是否願意結束這段血海深仇。
還是說,其實她是有意嫁給皇子,如此才可争奪政權,才有機會複仇。而自己的出現,倒是斷了她的路。
燕淮之并未回答,而是問道:“郡主阻攔陛下賜酒,不怕被怪罪嗎?”
景辭雲隻輕輕笑了一聲,眼底浮現出一抹趣味,輕輕道:“隻是想讓公主用我的。”
深幽的眼眸有了些變化,冷清的神色居然露出淡淡笑意。隻是這抹笑容在她看來,好像是對自己的無言以對。
她心想着,之前也是見到景稚垚如此對别人說過,那對方聽了,可是歡喜得很。
燕淮之這副看傻子的神情……與想象之中不一樣。
真是見鬼了才會去學他,這該死的景稚垚!
景辭雲輕咳一聲,掩飾尬色:“僅是一杯酒,陛下不會如何。”
在宴上,她一直關注着燕淮之。見到她眼底的慌色,見到她的不安與無助,見到景帝步步緊逼,她隻得拿上自己的酒盞走上前去。
她覺得,都是女子,又已賜婚。無論如何燕淮之都會使用自己的酒盞。
因為這杯酒,她非喝不可。
景帝對景辭雲雖然十分寬容,但他畢竟是天子,在他的面前,景辭雲隻會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外甥女,也從不會逾矩,更不會利用自己的母親,向景帝讨要任何。
景辭雲第一次利用上自己母親的關系,是為了求娶燕淮之。這第二次,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内,居然也是為了她。
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多年來的小心翼翼,半日不到,全部推翻。
“陛下雖是應允我們的婚事,但隻要未下旨昭告天下。此事便随時會被作廢。公主若是不願,也可……”
“不必。”燕淮之立即答話。
“嫁你,我心甘情願。”
九月金秋,清冽的聲音穿透耳朵,直擊正心。景辭雲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心甘……情願?”她低喃着,似又還在說着其他。隻是她聲音太小,無人能夠聽到。
心甘情願這話對于景辭雲來說,有些過于重了。有幾人的心甘情願是真心的?但她知曉燕淮之的心甘情願,隻是被逼無奈。
二人正談話時,突然聽到有人嬌滴滴地喚了聲十皇子。景辭雲探身望去去,見到景稚垚居然拉着一個宮女快步走來。
景辭雲忙拉過燕淮之,躲入那巨石之後,順勢将燕淮之抵在石壁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是景稚垚。”
二人剛藏好,景稚垚便與那宮女來到了此地。
景辭雲并非是怕了他,而是想知曉他突然離席,是想要做什麼。若是能抓到他的小辮子,那是再好不過。
“十皇子,在此地……是不是不妥呀?禁軍還在外巡視呢。”那宮女道。
不妥?何事不妥?
景辭雲想要聽得清楚些,不經意朝前傾了身子,正将燕淮之緊緊抵在了巨石上。燕淮之微微側首,景辭雲的鼻息聲正在耳旁,有些癢意。
景辭雲豎起了耳朵,又聽到一陣窸窣聲。
“怕甚?他們還敢過來看?”
随即便聽到呀的一聲。很快便聽到有重重喘息。景辭雲不知景稚垚是否又在謀劃要害自己的法子,遂探出頭看了一眼,又猛地收回。
她看着燕淮之,緊抿着唇,身子十分僵硬。而燕淮之垂眸,秀眉蹙下。
景辭雲雖知曉這些親密之舉,但還隻是停留在抱一抱,親一親的階段。她還未這般直觀感受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早知是這樣,還不如當即便露面了!
隻是如今再出去,她絕對會被景稚垚這個不要臉的諷刺!!
然四周空曠,若是往裡走,勢必會被看到。景辭雲正想着該如何脫身時,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燕淮之整個人都縮在她的懷中。
她隻側眸,便能見到燕淮之通紅的耳朵。
她吐出的氣息就在耳旁,景辭雲瞬感耳朵極癢,這股癢意很快遍布全身,想要避開都不行。
燕淮之越抱越緊,景辭雲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跳。
她也逐漸嗅到,從燕淮之身上傳來的清香。那是從未聞到過的,甜甜的,像是喝醉了酒般,令人有些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