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雲被戳中了痛處,她緊咬着牙,雙目呈血紅。掐着景稚垚喉嚨的手很快收緊,想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剝!
景稚垚立即緊緊抓着她的手,想要将人推開,卻吃驚于她一個病秧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氣力!竟是推動不了分毫!
“郡主!!快放手!”燕淮之也立即沖上前阻止。
“景,景辭雲。被我言中,惱羞成怒了?誰都不敢說,但誰都知,長公主有多厭惡你,你自己清楚!!”景稚垚大喊道。
景辭雲的神色瞬時變得煞白,鐵了心要殺景稚垚,手上越來越用力。
景稚垚還想再說什麼,卻是已說不出。這臉上漲得通紅,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想要反抗的手也因沒了力氣而垂下。
燕淮之的力氣也不如她,轉眼見到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她有一瞬的愣神,但又很快想到,石頭太過傷人,若是用石頭擊傷她,這婚事怕是會保不住。
但她不能在此地殺人,情急之下,隻得逮住她的手臂咬了一口。景辭雲無動于衷,短短一時,景稚垚已開始沒了意識。
最後燕淮之隻得朝那脆弱的脖頸狠狠咬去,景辭雲這才将人放開。景稚垚沒了支撐,咚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景辭雲冷冷看向燕淮之,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嚨:“你敢攔我?”
“他若死在你手上,太子之死也會歸咎于你!”她凝聲嚴肅。
“我母親是弋陽長公主!誰敢拿我如何!!”景辭雲怒吼一聲,掐着她喉嚨的手開始慢慢收緊。
“但是她死了!已死之人,還如何護你!你想讓太子死不瞑目嗎?你難道不想找到真兇嗎?”清冽的聲音似有些不甘,深邃的眼底不知何時微微發紅。
景辭雲的神色一變,掐着她的手微微松開,卻并未放下。
燕淮之接道:“還是先将他救醒,禁軍很快便會來。”
這話音剛落,沉重的铠甲聲便出現在附近。燕淮之立即拿開了她的手,緊緊攬着她的腰,撲在她懷中。
那發紅的冷眸浮現一絲詫異,垂于身側的手微微擡起,突然間也不知該放在何處。
“十皇子!郡……郡主?”
匆匆而來的禁軍見到景稚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轉眼又瞧見景辭雲與燕淮之。最後見到躺在地上的人,一愣。
“太子!”
本是喜慶家宴,卻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變得陰氣沉沉。景帝冷沉着臉,看着跪在殿内的三人。
他們三人都在兇案現場,但經過驗屍,以太子死的時辰,三人皆在家宴上。若說景稚垚是借風流事殺害太子,并無可能。
而景辭雲是由太子看着長大的,無論是詩書禮教,還是騎射武樂,都由太子親自所授。二人情如親生兄妹,更無可能。
除了這亡國公主,燕淮之。
景家奪了燕家的江山,屠了她的親人。她對景家人自是仇恨。整整七年,她終是忍不住,要動手了?
景帝那冷銳的目光看向燕淮之,隻是當時,她也在家宴上。但也不排除她是派了人去。燕家,還有不少忠臣義士。
似是注意到了景帝的視線,景辭雲立即道:“陛下,太子哥哥被人謀害。我本想告知陛下,怎料見到十哥不僅與宮女行苟且,還在太子哥哥面前試圖對長甯公主欲行不軌。我一時激憤,這才與他起了争執。故而才失手傷了十哥,既是傷了皇子,辭雲自請懲處。”
以她對景稚垚的了解,當見到那個宮女時,心中便知曉他們在這石林是做什麼的。
景稚垚一聽,指着她急得快要說不出話,鬼曉得鬼曉得她會突然倒打一耙,景稚垚氣得快要跳起:“我!我何時對長甯公主欲行不軌!!景辭雲,你,你莫要亂講!”
這可是扯上了剛剛死去的太子,有謀害儲君之嫌。他驚慌失措,大喝一聲:“父皇!景辭雲信口雌黃,您不要信她!”
景辭雲擦了擦眼淚,對于景稚垚的怒氣,她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沉默不語。讓人瞧了,她正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無處可訴。
“父皇,她們二人鬼鬼祟祟,見到了兒臣還要躲藏,不是心虛,是什麼!”
“十哥若隻是污蔑我也就罷了,莫要污了長甯公主的清名。”景辭雲哽咽着。
景稚垚實在是讨厭極了她這幅委屈巴巴的模樣,喝道:“她能有什麼清名!你以為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景帝突然拿起桌上的硯台,狠狠砸向景稚垚!沉重的硯台砸在肩上,頓生一陣劇痛。景稚垚跪伏在地,也不敢再言。
“陛下!陛下!”
“太子妃殿下,不可擅闖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躁動。幾人紛紛往門外瞧去,見到太子妃拉着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闖了進來,跪在景帝面前。
“陛下!夫君,夫君他……”因是匆忙慌亂,太子妃的發髻淩亂,臉上還有淚痕。在場之人皆沉默,太子妃跪着上前,又慢慢看向了燕淮之。
“是,是你?!”
景辭雲冷冷盯着她,太子妃立即收了視線,又擡頭看向景帝,不再言了。
“朕如今正在審問,太子妃來此做甚,還帶着珉兒。”景帝也未再看她,嚴肅的語氣稍稍有所緩和。
“陛下,我……”
“好了好了,來人,先送太子妃回東宮去。”景帝擺手道。門外的天子親衛赤衣走進,站在太子妃的身後。宮女也急忙忙将人扶起,奶娘則抱起了小皇孫。
太子妃哭了幾聲,又隻能跟着人離去。太子妃離去後,景帝沉默了許久:“來人,送長甯公主回宮。”
“是。”
燕淮之很快跟着那禁軍離去,景帝擺了擺手,一向嚴肅沉穩的嗓音已有些無力:“老七,送辭雲回去。”
景嵘立即行禮道:“是,父皇。”
想到太子留下的錦帕還在燕淮之手中,景辭雲又道:“我想在離宮前能見長甯公主一面,還請陛下準允。”
景帝罷手應允:“去罷。”
“謝陛下。”
幾人走後,景稚垚還依舊跪在原地。他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在此時去徹底惹惱景帝,故而一言不發。直到景帝走了,他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