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必須告訴你,同樣的問題,我也曾問過素熙,你能想到素熙的回答嗎?”
“珍星同學,她說,她可以為你去死。”
素熙媽媽的輕笑在電話通訊中失了真,有一種刺撓人心的感覺。
“你承受不起她的真心,因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隻有你自己吧。”
“與其這樣,不如在素熙為你投入更多之前,結束掉這一切。也許情況還不算太糟。”
電話随之挂斷,徒留珍星站在原地。
她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似乎她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帶着原罪出生的。
“珍星打了好久的電話啊,是在和誰講電話呢?”素熙從背後搭在珍星的肩膀上。
好奇,但卻保留着分寸。
珍星突然想起在最開始不斷越界的素熙,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變成這樣,都是為了自己嗎?
珍星心中産生這樣的疑惑時,就是她意識到自己在素熙心中的分量太過濃重的時刻。
這代表着,素熙對自己的感情,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對吧。
像潮水一樣的情感,自己能夠負擔嗎?
“是一個讨厭的人。”珍星淡淡一笑。
這個人并非十惡不赦,隻是讓珍星在此刻讨厭自己而已。
一個月後的現在,讨厭的人再次打來電話。
珍星抱着難以言喻的情緒接通電話。
“您好,素熙媽媽,找我什麼事?”
“拜托你,珍星,拜托你去找我們素熙好不好?”
“出了什麼事?”
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化作純粹的擔心。
“素熙怎麼了?”
兩周前回到首爾的素熙,服軟般聽從了媽媽的安排,前往法國。
實際上,她根本沒有登上那班飛機。
而法國那邊直到最近幾天才聯系素熙媽媽通知她素熙并未按時抵達這件事情。
“我找了她很久。”
“她樂隊的那些朋友我也都問過了。”
“我甚至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首爾。”
“但是阿姨相信你可以找到她。”
所以無論怎樣,素熙媽媽其實早就知道在素熙心裡珍星的重要性。
可是明明知道,卻還是要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這是為什麼呢?
也許是因為,她總以為,素熙不過是個小孩子吧。
對于珍星而言,拒絕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因此她沉默了很久,甚至到最後也沒有回答,在素熙媽媽的請求聲中,挂斷了電話。
“嘟——嘟——”
第二次被挂斷電話的素熙媽媽,心中有一種後悔,但比起承認這種悔意,她更願意用怒火來掩飾。
“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居然就是用這些來報答我嗎?”
“真是……”
可是說着說着,形象精幹的女性卻無助地哭起來。
空蕩蕩的房子裡隻有素熙媽媽一個人,猶如從前每一個日夜,這個家裡隻有素熙一個人。
這樣的感覺,很可怕。
“我該怎麼辦,你究竟在哪裡啊,我的孩子。”
挂斷電話的珍星像個沒事人一樣,忙着家務,即使被媽媽關心了也隻是笑一笑。
下午正常地和媽媽一起搬着海鮮去市場販賣。
一對雙胞胎手牽手走到她的攤位上。
“哦莫!是鱿魚!好想吃。”
“那就買,姐姐可以賣給我們一些鱿魚嗎?”
個子小小的孩子穿着樸素,甚至有些可憐,但卻沒有任何愁苦。
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嗎?
珍星熟練地打包好東西給她們。
脫下來圍裙,告訴媽媽自己有些事情要做。
“怎麼了?”
“媽媽,我好像忘了什麼。”
珍星隻是簡單說了一句要去首爾,轉身離開,媽媽還在身後問她忘記了什麼,一個人去首爾要不要媽媽陪着。
“珍星呐,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必須要去嗎?”
媽媽拜托旁邊攤位的人照顧攤子,追上來問珍星,她有些擔心自己的女兒。
“很重要麼……那,那媽媽先跟你回去,我再給你一些錢。”
媽媽并沒有問具體是什麼事情。
隻是在珍星點頭之後,也陪着她點頭,甚至還回家幫珍星收拾了幾件衣服。
“這個,也帶給那個孩子吧。”
媽媽拿出一頂編織草帽,考慮到孩子們的年紀,還裝飾着粉色小花,用毛線織成的裝飾将草帽點綴得時尚起來。
“她上次走得好急,我忘記送她禮物了。”
媽媽一邊說一邊替珍星裝着行李。
珍星那顆撲通通緊張的心因為媽媽的信任和照顧,松弛下來。
她學着媽媽的語氣,說出了自己去找素熙理由。
“是啊,媽媽。素熙走得太急。”
“我忘記請她吃烤鱿魚了。”
“那就再邀請她來我們家,媽媽親自為你們烤,好不好?”
媽媽像哄小孩一樣對她說。
珍星背上背包,回頭對她笑起來。
“好。”
而她也終于有勇氣撥通素熙的号碼。
即使沒聽見被海浪吞噬的請求又怎樣呢?
珍星會回應你。
無論她是否聽見你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