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式握拍适合硬地，但會加速手腕疲勞。"

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突然從看台傳來。

凜轉頭看去，隻見一個披着紫白外套的少年倚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指間纏繞着醫用繃帶。

陽光透過繃帶的縫隙，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幸村精市。

凜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個人的眼神不像真田那樣充滿壓迫感，卻讓他有種被X光掃描的錯覺。

仿佛自己刻意隐藏的職業習慣——發球前的拍球次數、擊球後的回位步法——

都被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第四球，真田改用"侵略如火"。

凜剛要預判落點，餘光卻瞥見柳蓮二的筆記本上墨迹未幹的字迹：

【九條凜 | 反手切削成功率92% | 正手平擊弱點：肩高球】

"砰！"

真田的扣殺突然變線，直取凜的右肩。

倉促接球的震動讓虎口一陣發麻。

"40-15。"

凜喘着粗氣，看到柳又在筆記本上添了一行：【疑似職業訓練痕迹——待驗證】

場邊，立海大的正選們已經全部聚集。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手指靈活地轉着球拍："這家夥的反手切削角度很刁鑽啊，和柳生的風格有點像。"

"不，他的手腕轉動幅度更小，更接近職業選手的技術。"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着冷光，"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他每次擊球後都會下意識地回到底線中央——這是系統訓練過的職業習慣。"

胡狼桑原摸着下巴："他的腳步移動很特别，重心壓得比一般人低，但轉換速度極快。"

"噗哩~"仁王雅治突然出現在凜剛才站過的位置，模仿着他的準備姿勢，"這樣嗎？感覺膝蓋會受不了呢。"

仁王雅治的銀發辮子随着模仿動作擺動，當他複制凜的東方式握拍時，手指關節發出咔響。

柳生比呂士的鏡片反着冷光，注意到凜每次擊球後左手會無意識地做職業選手特有的拍線調整動作——

用拇指按壓橫線第三結點，這是防止穿線磅數流失的小技巧。

"仁王，别鬧。"柳蓮二頭也不擡地記錄着，"他的肌肉記憶顯示至少十年以上的專業訓練，但學生檔案裡寫着'業餘愛好'。"

真田的第五球帶着詭異的旋轉飛來，凜勉強回擊，球卻突然在過網後急速下墜。

"Game，真田。"幸村輕聲宣布，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凜的手腕上，"不過能接下兩球，已經比去年切原的表現好了。"

切原立刻炸毛："幸村部長！那是因為我當時還沒覺醒！"

凜彎腰撿球時，注意到真田的球鞋邊緣有細微的磨損痕迹——這是"動如雷霆"對腳踝造成負擔的證明。

職業選手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打法如果持續下去，不出三年就會導緻跟腱炎。

"你的觀察力很敏銳。"柳蓮二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從第一球開始，你就在分析真田的技術弱點。"

凜心頭一緊。數據網球的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運氣好。"他故作輕松地拍拍球褲上的灰塵。

"不，你在真田發球前0.3秒調整了站位。"柳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數學公式，"這是預判，不是反應。"

幸村緩步走下看台，外套在風中微微飄動："九條君，有興趣和我們的參謀打一場練習賽嗎？"

柳蓮二合上筆記本："我需要更多數據。"

凜知道這是個陷阱。和數據分析師比賽意味着暴露更多技術特點，但拒絕更會引起懷疑。

"榮幸之至。"他聽見自己說。

比賽結束後，凜在器材室撞見了正在換藥的幸村。

染血的紗布下，一道猙獰的手術疤痕蜿蜒如蜈蚣。作為職業選手，凜一眼就認出這是半月闆切除的痕迹。

"Diclofenac的副作用是胃出血。"凜從包裡掏出一盒氟比洛芬貼劑扔過去，"你應該換這個。"

幸村接住藥盒，指尖在包裝上輕輕摩挲："你父親真是'運動醫學教授'？"

他擡起頭，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說...你見過太多這樣的傷了？"

器材室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得幸村的臉半明半昧。

凜左手腕上的祖母綠繩結突然變得滾燙，那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唯一的羁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