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我們打一場？輸了的話，就把'立海大最強'的稱号讓出來？"

幸村輕輕歎了口氣，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發展。

凜則連眼皮都懶得擡："沒興趣。"

"哈！怕了？"

金發男生故意大聲說道，引得附近幾個打球的人紛紛看過來。

"立海大也不過如此嘛！"

幸村和凜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雙打？"幸村問，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讨論晚飯吃什麼。

"随你。"凜答，已經拿出了球拍。

十分鐘後——

"Game，立海大，6-0。"

金發男生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滾到腳邊的網球。

他的兩個同伴早已癱坐在地，滿臉不可置信。

他們甚至沒能從立海大二人組手上拿下一分。

幸村收起球拍，語氣溫和得像是在給學生講課："下次挑釁前，記得先查查資料。"

他頓了頓，補充道："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幸村精市，請多指教。"

金發男生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顯然認出了這個名字代表的含義。

凜則直接轉身走向場邊，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戰者。

浪費時間...

球場邊的自動販賣機發出"咔嗒"的聲響。

凜接過幸村遞來的寶礦力，冰涼的鋁罐在掌心凝結出水珠。

兩人并肩坐在長椅上，誰都沒有先開口。

"你的'逆鱗'，"幸村突然打破沉默，"在擊球瞬間手腕還是太僵硬。"

凜灌了口飲料，碳酸氣泡在喉嚨裡炸開："我知道。"

"不過..."幸村望向遠處漸暗的天色，聲音裡帶着幾分玩味，"現在，讓我來幫你完善它吧。"

街燈在塑膠場地上投下橢圓形的光斑，幾隻飛蛾繞着燈罩瘋狂撲打翅膀。

幸村從球包側袋取出兩副純黑護腕，鉛塊在布料下隐約凸起不規則的形狀。

"伸手。"

凜剛擡起右腕，幸村的手指已經扣住他的脈搏處。

微涼的觸感讓凜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更用力地固定住。

（他的體溫...總是這麼低嗎？）

"現在揮拍試試。"幸村退後半步，"不要控制手腕。"

凜的第一次揮擊差點讓球拍脫手。

鉛塊的重量分布極其刁鑽，像是故意要打亂所有肌肉記憶。

"太刻意了。"

幸村突然從背後貼近，右手覆上凜握拍的手，"讓重量帶着你動。"

溫熱的吐息掃過耳廓，凜的脊椎竄過一陣細微的電流。

他任由鉛塊牽引手臂劃出三道不同軌迹——上旋的圓弧、平擊的直線、切削的斜角。

"記住這種失控感。"

幸村松開手時，凜的腕骨還殘留着被灼燒般的錯覺。

"真正的不可預測，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球會怎麼飛。"

晚上9點，凜的鎖骨處已經覆滿細密汗珠。

他第十三次重複揮拍動作時，幸村的球拍突然橫在他咽喉前。

"停。"

拍框輕抵住凜的喉結，幸村的視線像X光般掃過他的鎖骨：

"你每次發力前都像這樣——"他模仿了一個明顯的屏息動作，"連真田都能看出來。"

凜的指尖無意識摸上自己鎖骨。

那裡還殘留着前世職業賽留下的條件反射，在絕殺球前總會短暫凝固。

"上旋球時刻意加深呼氣。"

他示範時，白霧在冷空氣中凝結成小小的雲，"平擊球時保持海底火山般的暗湧。"

修長的手指突然按住凜的腹部，"至于切削球..."

凜被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輕咳一聲。

"完美。"幸村微笑，"就是這個音調。"

接下來的兩小時，他們像調試精密儀器般打磨呼吸節奏。

當凜終于能邊背化學方程式邊打出三種旋轉球時，幸村突然将冰鎮礦泉水貼在他滾燙的鎖骨上。

"現在它是你的武器了。"

月光被雲層吞沒的瞬間，幸村換了種詭異的握拍方式。

他的食指像解剖刀般筆直貼在拍柄側面，其餘手指卻呈現标準東方式握法。

"看清楚了。"

球拍在陰影中劃出銀色的殘影，看似要打切削球的動作，卻在觸球瞬間變成了炮彈般的平擊。

網球在鐵絲網上撕開一個小洞，帶着嗡嗡的餘震。

凜試着模仿時，拍柄的棱角狠狠硌進虎口。

幸村突然扳開他的手指，将兩人的手掌重疊在一起調整角度。

凜能清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繭子，粗糙的觸感摩挲過自己最敏感的指縫。

幸村的聲音近得像直接敲在鼓膜上，"太依賴肌肉記憶。"

他引導凜的手腕做出一個違背人體工學的翻轉，"真正的幻術師..."

球拍在空氣中撕出裂帛般的聲響。

"...連自己都騙。"

當凜第一次成功用僞裝握法打出『逆鱗』時，網球在落地前突然直角上挑，像被無形的手拽着般擦過幸村的臉頰。

血珠從擦傷處滲出，在月光下像顆紅寶石。

幸村卻笑了，舌尖舔過那道血痕："現在它不适合『逆鱗』的名字了。"

凜看着對方：“『鏡花水月』怎麼樣”

時針指向12點時，凜的眼罩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站在發球線後，耳畔是網球在不同角度彈跳的聲響。

"第七球。"幸村的聲音從左側底線飄來，"注意聽弦的震顫。"

網球破空的瞬間，凜捕捉到某種細微的差别——上旋球的弦音像嗚咽，平擊球是尖銳的嘶吼，而切削球帶着氣泡破裂般的尾音。

他的球拍在黑暗中精準截住來球，『鏡花水月』在完全失明的狀态下劃出Z字形軌迹。

眼罩被摘掉時，凜的瞳孔裡映出幸村被晨光勾勒的身影。

那人正用繃帶包紮自己滲血的左手——是剛才接最後一球時被旋轉力割傷的。

"下周三。"幸村将染血的繃帶系成蝴蝶結，"用這招打垮真田。"

風吹亂他紫色的劉海，露出那雙比星空更深邃的眼睛。

凜突然意識到，這一夜他們不僅改造了一個絕招，更編織了某種無法言說的共謀。

（這個人...究竟看透了多少？）

在漸亮的天光裡，幸村背起球包的剪影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

而凜腕間的鉛塊護腕，此刻重得像是鎖住了整個夜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