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白色隊服在紫光下發出幽幽熒光,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幽靈。
"戴上夜視鏡。"
幸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平靜卻不容置疑。
凜拿起特制的夜視鏡,鏡片泛着暗綠色的光。
他剛戴上,視野立刻變成一片模糊的綠色色塊,遠處的靶心在黑暗中若隐若現。
(這玩意兒真的有用?)
桦地推着裝滿熒光球的推車,橡膠輪子在塑膠場地上幾乎沒有聲音。
切原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一把抓起兩個熒光球,綠色的塗料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光影。
"哇!會發光!"
他像隻得到新玩具的貓,興奮地蹦跳着,差點撞翻推車。
桑原及時按住搖晃的車輪,古銅色的手臂在紫外線下呈現出青銅器的質感:"小心點!"
切原吐了吐舌頭,熒光塗料在他的舌尖上留下一抹詭異的綠色:"抱歉抱歉~"
(這家夥真是精力過剩......)
凜瞥了一眼切原,默默調整着夜視鏡的焦距。
"最後一項。"幸村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像把鋒利的刀切開凝滞的空氣,"擊中移動靶心者,可以優先挑選明天早餐的菜單。"
他的紫眸在夜視鏡下泛着幽光,像兩盞小小的紫色燈籠。
凜的夜視鏡突然起霧了,視野變成模糊的綠色色塊。
他剛想摘下來擦拭,突然聽到破空聲——
迹部的發光網球像流星般劃過,直逼他右肩的位置。
那角度刁鑽得近乎刻意,明顯是瞄準了他的弱點。
(故意的?)
凜本能地側身閃避,幾縷墨綠色的發絲被球風帶起,在紫光下像飄動的海藻。
就在同一秒,另一道綠光從斜後方襲來。
幸村的補刀精準得可怕,網球擦着他耳際飛過,帶起的氣流讓耳垂微微發燙,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
"漂亮。"幸村的聲音突然近在咫尺,溫熱呼吸掃過凜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凜身後半步的位置,紫羅蘭色的眼睛在夜視鏡下泛着幽光,像潛伏在黑暗中的貓科動物。
凜沒有回答。
他猛地轉身,憑記憶盲打出一記反手截擊。
熒光網球劃出詭異的Z字軌迹,像被無形的手操控着,同時擊中兩個高速移動的靶心,發出"砰砰"兩聲悶響。
場邊響起一片驚呼,連一向冷靜的柳都微微睜大了眼睛。
"作弊!"切原跳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熒光手環在空氣中劃出混亂的綠線,"這絕對用了超能力!"
迹部摘下夜視鏡,銀發在紫外線下像鍍了層霜,灰藍色的眼眸直視凜:"喂,九條凜。"
他的聲音裡帶着罕見的認真,不再是平日玩世不恭的語調,"明天和本大爺打一場。"
凜撿起滾到腳邊的熒光球,綠光映着他冷淡的眉眼,在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随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柄出鞘的刀,在黑暗中閃着寒光。
幸村站在一旁,唇角微揚。
(明天的比賽......會很有趣。)
-------------------------
深夜的溫泉像塊巨大的藍寶石,蒸騰的熱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澤,将每個人的輪廓柔化成模糊的剪影。
遠處的山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現,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襯得這片水域更加靜谧。
切原像條死魚般浮在水面上,黑發在水中散開,像團燃燒的火焰。
他閉着眼睛,四肢舒展,仿佛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喂,别睡着了。"
文太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
切原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翻了個身,差點沉下去。
(這家夥真是累壞了......)
溫泉的另一側,柳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冷靜得像在宣讀實驗報告:"進步率統計完成。"
他的數據本被小心地裝在防水袋裡,鋼筆在塑料膜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平均反應速度提升12.7%,其中忍足的反手截擊效率提高了——"
"停。"迹部懶洋洋地打斷他,今天實在是累的一點都不想繼續聽見訓練相關的事情了。
他修長的手指戳着浮在水面的小黃鴨,橡膠玩具發出"吱吱"的聲響。
(這玩意兒到底是誰帶來的......)
迹部的銀發濕漉漉地貼在頸側,像條溫順的鉑金蟒蛇。
他眯着眼睛,灰藍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啊嗯,勉強合格。"
真田難得沒有反駁,隻是"咕咚"灌了口牛奶,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滾動。
他的手臂比前天又黑了一圈,像塗了層巧克力醬,在溫泉的熱氣中泛着健康的光澤。
牛奶順着下巴滴落時,桦地默默遞來毛巾,大個子依然像影子般沉默。
(真田居然沒罵人......看來是真累了。)
凜靠在岩石上,默默想着。
凜的手腕在溫泉的熱度下微微發脹,他低頭看了看那道淺色的疤痕,随後将目光轉向幸村。
幸村正用樹枝在沙地上畫着什麼,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像精緻的瓷器。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在描繪一幅隐秘的藍圖。
凜湊近了些,水珠順着他的劉海滴在沙地上,暈開一個小坑:"全國大賽的布局?"
沙地上是一幅簡易的球場戰術圖,某個位置特意畫了五角星标記,旁邊還寫着小小的"R"字母。
幸村輕笑,用指尖優雅地抹去痕迹,動作輕盈得像在跳芭蕾:"秘密。"
(這家夥......又在謀劃什麼?)
凜盯着被抹平的沙地,心裡隐隐升起一絲警惕。
遠處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桑原和桦地正在掰手腕。
巴西人古銅色的手臂上血管凸起,像蜿蜒的亞馬遜河,與桦地蒼白的手臂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的較量無聲卻激烈,水面因他們的角力而泛起細小的漩渦。
慈郎破天荒地忘了吃蛋糕,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正仰頭數着星星治頭疼:"一、二、三......唔,數到哪兒了?"
丸井懶洋洋地泡在水裡,泡泡糖早就不知道吐哪兒去了:"慈郎,你再數下去,天都要亮了。"
突然切原鯉魚打挺般從水裡彈起來,濺起的水花"嘩啦"一聲淋了真田一臉。
"喂!"切原瞪圓了眼睛,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所有人愣了兩秒,随後齊聲大喊:
"柳的特制飲料——!!!"
真田的帽子濕漉漉地挂在頭上,水珠順着帽檐滴落。
他的臉色黑如鍋底,但罕見的沒有怒吼,隻是沉默地抹了把臉。
(看來連真田都怕了那個飲料......)
凜默默往溫泉深處挪了挪,試圖讓自己沉得更低一點。
霧氣中,柳的身影緩緩浮現,手裡托着一個銀質托盤,
上面整齊擺放着十幾杯顔色詭異的液體——
從熒光綠到暗紫色,每一杯都冒着可疑的氣泡。
"根據今日訓練數據,"柳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宣讀判決書,"每人對應不同配方的營養補充劑。"
忍足的鏡片瞬間起霧,聲音都變了調:"等等,柳前輩,我的胃不太好......"
柳微微一笑:"忍足君,你的配方特意添加了護胃成分。"
(騙鬼呢......)
忍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迹部挑眉,銀發上的水珠滴在肩膀上:"啊嗯,本大爺拒絕。"
"拒絕無效。"柳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着冷光,"這是合宿規則。"
切原盯着自己面前那杯熒光綠的液體,咽了咽口水:"這......真的能喝?"
"當然。"柳點頭,"富含維生素和電解質。"
切原閉眼一口悶下,三秒後——
"噗——!!"
他直接噴了出來,整張臉皺成一團:"這什麼鬼東西!酸辣苦鹹全齊了!!"
桑原默默接過自己的那杯深褐色飲料,猶豫了一下,還是灌了下去。
巴西人古銅色的臉瞬間漲紅,額頭青筋暴起:"......比裡約的辣椒醬還猛。"
真田深吸一口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後緩緩倒下,"咚"地沉進溫泉裡,隻剩下帽子還浮在水面上。
"真田副部長!!"切原驚恐地撲過去撈人。
丸井的泡泡糖早就吓掉了,他盯着自己那杯粉色的飲料,聲音發抖:"文太選手......申請棄權......"
柳微笑:"駁回。"
五秒後,丸井口吐白沫地漂在水面上,紅色劉海像團熄滅的火焰。
慈郎迷迷糊糊地接過杯子,還沒喝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金發都炸了起來:"這、這是化學武器吧......"
忍足試圖偷偷倒掉,結果被柳生當場抓獲。
眼鏡反光的紳士微微一笑:"忍足君,請。"
"......你們立海大的都是魔鬼嗎?"
三分鐘後,溫泉裡漂滿了"屍體"。
迹部是唯一還保持清醒的人——因為他那杯是柳特調的"豪華版",顔色看起來至少正常點。
他捏着鼻子灌下去後,臉色鐵青地按下呼叫鈴:"......來人。"
十秒後,一隊穿着整齊的侍者小跑進來,開始打撈溫泉裡的"遇難者"。
桦地沉默地扛起真田,桑原則被兩個侍者架着拖走。
切原像條死魚一樣被毯子裹住,嘴裡還嘟囔着:"水......給我水......"
凜是倒數第二個被撈起來的——
他喝完後直接沉底,幸村伸手想拉他,結果自己也被帶了下去。
最後,侍者們看着漂滿杯子的溫泉,和橫七豎八的隊員們,默默擦了把汗。
迹部扶着額頭,聲音虛弱:"......明天訓練取消。"
月光依舊溫柔地灑在溫泉上,隻是今晚的水面,格外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