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精準地壓在底線與邊線交界的夾角,那個位置距離切原的鞋尖僅有三寸,卻如同天塹般遙不可及。
"呲啦——!"
切原的急刹車在塑膠場地上拖出兩道焦黑的痕迹,破損的護腕線頭"啪"地斷裂,抽打在他腕骨上。
他死死盯着滾遠的網球,猩紅瞳仁中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30-15!"
"開什麼玩笑!"
切原怒吼着扯下斷裂的護腕,露出的腕骨上印着深紫色的淤痕——那是上周特訓時被凜的逆鱗發球連續擊中同一位置留下的傷痕。
(那個怪物...絕對是故意瞄準這裡打的)
他惡狠狠地想着,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真田的竹劍袋"咚"地砸在圍欄上,金屬扣環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
"太松懈了!控制你的旋轉!"
黑帽下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仿佛能直接刺穿切原的僞裝。
切原下意識地繃緊身體,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放心,真田副部長,遊戲才剛開始呢。"
"Game冰帝!1-0!"
切原站在發球線上,汗水順着太陽穴滑落,在臉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改變了發球姿勢——右腿後撤,身體微微前傾,球拍高舉過頭。
這個動作讓場邊的凜微微挑眉,因為那正是他的逆鱗發球的起手式。
"想模仿九條凜的發球?"
慈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聲音裡帶着幾分好奇。
"不過你的手腕角度還差3度呢..."
切原沒有理會,全力揮拍。
但汗水滑入眼眶的瞬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
網球離拍時突然畸變成骷髅頭狀,精神力失控的殘影讓球路完全偏離了預期軌迹。
"Out!"
網球如炮彈般轟碎了裁判椅的木質邊角,飛濺的木屑擦過真田的帽檐,在他古銅色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再用紅眼狀态就滾下場!"
真田的怒吼如雷霆炸響,竹劍袋重重砸在圍欄上,驚飛了看台上一群白鴿。
切原喘着粗氣,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該死...控制不住了)
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視野邊緣那些蛛網般的黑斑。
慈郎突然坐直身體,蜂蜜色的瞳孔在亂發後亮得駭人:
"赤也的殺意球..."
他豎起三根還粘着草莓果醬的手指,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第三拍會向右偏移3度哦?"
(特訓數據被看穿了?!)
切原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清楚地記得,這個弱點是在上周與凜的特訓中才被發現的,當時...
回憶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
訓練場的燈光下,凜的琥珀色瞳孔冰冷如刀。
"你的第三拍旋轉軸會偏移3度,"
他邊說邊用球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迹。
"這是你發力時左肩導緻的習慣性代償。"
現實中的慈郎已經完成了回球。
網球如一道流光貫穿切原的□□,"刺啦"一聲撕裂了他的褲管。
"Game冰帝!2-0!"
"40-30!破發點!"
切原的視野邊緣,那些蛛網般的黑斑正在擴散。
他用力眨了眨眼,卻看到更多詭異的幻象——網球變成了燃燒的火球,慈郎的背後浮現出巨大的惡魔翅膀,就連裁判的哨聲都扭曲成了尖銳的嘲笑。
(這是...惡魔化的前兆?)
凜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冰冷得像是極地的寒風:
"再用紅眼狀态,禁賽三個月。"
這聲音讓切原打了個寒顫,犬齒不自覺地咬破了早已傷痕累累的下唇。
(答應過要赢的...答應過要追上那個人的!)
切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改用幸村部長關閉五感的姿勢深蹲,球拍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弧光:"指節發球"
網球鑽透塑膠層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熔融的膠粒如黑雨般撲向慈郎。
但卷發少年隻是打了個哈欠,球拍如羽毛般輕輕一撩:"沒用的啦~"
"Game冰帝!3-1!"
切原跪在血泊中,膝蓋上的繃帶早已被浸透成暗褐色。
他死死盯着記分牌上刺眼的"5-1",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在焦黑的塑膠地面上綻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輸在這裡的話...永遠都追不上他們了)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幸村披着外套的幻影浮動在熱浪中。
紫羅蘭色的發梢随風輕揚,那雙總是帶着悲憫的眼睛靜靜注視着他:
"網球不是武器哦,赤也。"
迹部在冰帝休息區優雅地晃動着紅酒杯,紫灰色的眸子裡帶着幾分戲谑:
"對吧桦地?野獸的獠牙被拔光了。"
"是。"巨漢沉悶的回應如同喪鐘般在切原耳邊回蕩。
"6-1!冰帝勝!"
慈郎走到網前,球拍尖輕輕觸碰切原染血的前額:
"網球在哭呢..."蜂蜜色的瞳孔中映出少年扭曲的倒影。
"它說——快逃啊赤也。"
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場邊,他無聲地抛來一個重力護腕:
"明天開始,每天接我一百個逆鱗發球。"
切原猛地擡頭,血淚砸在護腕的鋼扣上,發出"铮"的一聲脆響:"三百個也行!"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遠處,慈郎已經蜷在迹部腳邊睡着了。
真田突然一把拽起切原的衣領,暴喝聲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輸不可恥!可恥的是連疼痛都不敢面對!"
(下一次...我要用這雙手染紅全國!)
切原渙散的瞳孔終于重新聚焦,燃燒着新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