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公主的人是你們。”女子平靜言。
覃雲赫神态如常并沒有被揭破的慌張,在吟長走出屏風時他也認出,個把時辰前若不是她有意無意助自己一把,怎能如此容易帶走公主,雖蒙着面衣衫未換不難辨認,所以放心讓殿下服她的藥,起碼這一刻彼此的立場沒有敵對。
“是。”他承認。
待等着她繼續發問,屏風後的女子僅輕言囑咐“令兄胸前之物頗有靈性最好收撿起來。”
吟長一時對那顆自顧閃爍并刻着梵文的佛珠沒有頭緒,他們二人被圍困在此還是收拾隐藏好避免引人矚目。
“多謝。”
覃雲赫将未用完的血蓮歸還,再想談如何報答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與少年的話語。
“阿姐,奉原君備好馬車讓你先行離開。”禹之在門外忽覺室内不止一人,推出的手還沒使上力門從裡面打開。
“走吧。”吟長帶着面紗從房中走出,向禹之暗使眼色他立刻會意,指揮跟随而來的侍衛去取車。
馬車行出古微堂,一同護送的侍衛不過五六人,禹之與吟長坐在車内,一道黑影從他們車前閃過,侍衛呼喝着追去。
車夫勒停馬不敢再走,禹之悄悄從車廂後離開躍上房頂,不多時馱着昏迷的男子回到車中,輕微的晃動車夫并未起疑,馬車很大吟長取來氈毯蓋在男子身上遮掩。
“将車先趕到市集出口。”禹之吩咐車夫。
前面追去的人還未回來,因為禁令街道上冷冷清清,車夫心裡也發毛,得令立刻向市集出入口有人聲處趕。
覃雲赫引開護送馬車的侍衛,放倒其中一人換上他的服侍潛入侍衛隊伍中。
市口守軍早得奉原君傳令,聽狄公子言明原委便放行另派人護送,同時糾集人馬向他們來時的方位搜查。
吟長這邊因時辰尚早宮門未開,車被趕到了奉原君府側門,婢子侯着見車停拿來杌凳迎人下車,哪知車内毫無動靜。
“狄小姐,奉原君府到了請您下車。”領頭的侍女有些不耐,她是公主從宮中帶來的人,何時要接這種差使。
“狄小姐。”
“狄小姐。”
侍女連連喚道,馬車内無人回應,她氣惱不過踏上杌凳伸手撩車簾才掀開一角,手不知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立時疼出淚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聽車廂内言。
“奉原君府中待客之道都這般粗野。”吟長坐在車中言語疏冷。
“狄小姐,奴婢是見喚您不答才鬥膽上來。”侍女據理力争說話分毫不讓,樣子瞧着倒是委屈至極。
“婢子能對客人呼來喚去。”她嘲諷。
車外候着的人一驚,發覺說錯話卻不肯輕易落顔面,無甚誠意的道。
“是我說錯話,奴婢是來請您…。”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響亮的落到侍女臉上,她從杌凳上跌坐在地,臉頰上火辣的疼提醒着發生了何事,掀簾而出的女子蹲在轅座處,居高淩下的看着她說“既然錯了便要罰。”
領頭侍女無話可說,錯是自己認的被罰自然也喊不得冤,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很快隐忍下,就當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由身邊人扶着站起态度恭敬許多。
“狄小姐,奴婢請您下車。”她重新放穩車旁的杌凳,上身微躬雙眼低垂行禮端正得無可挑剔。
等了許久,轅座上的人依舊沒動,侍女擡頭去看,見狄芯予正擡頭望着門上牌匾。
“府中規矩,子時後除主子出入外不得再啟前門。”侍女含笑解釋,心中得意這奉原君府再如何都是公主的,一介小小城主之女能掀起什麼風浪,不過嚣張一時。
往常子時後不會再有客訪,除主子進出府中下人的差事自然走側門。
吟長看着牌匾上書的西南門三字若有所思,終究還是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馬車,見她站穩侍女急切的想收回手,反被緊緊握住根本無法抽出,吟長一改方才強硬态度輕聲道“芯予有一事相求,姐姐可定要幫我。”
見她态度轉變侍女甚是舒心,以為其終于識時務高興的回道“狄小姐客氣,有什麼奴婢力所能及的事隻管吩咐就是。”
想也知道進了府這位城主小姐所求的是何事,大抵是方才沒摸清處境,耍脾氣開罪了自己現想要化解,再來就是在奉原君面前多美言幾句,這事應下必定少不得好處,至于話說不說就是另回事了。
心中偷樂,她放下領頭侍女的身份親自扶着吟長向門口走去,門内還候着些婢子,見卓拉姐姐得勢紛紛面露竊喜把門扇全打開迎人進院子。
誰知那位狄小姐突然在門前三步停下說。
“姐姐定能辦到。”
吟長反握為拉,拽着侍女向正門處走。
卓拉想反抗卻怎麼也掙不脫。
衆人皆驚,不敢出面阻擋又怕受牽連,隻能紛紛簇擁着二人走向正門就連車夫也去了。
一時間馬車外的人走得幹淨,側門離前門不遠但需拐過西南角,如此馬車所在地成為視線盲區。
禹之将車内昏迷者交給身着雪域侍衛服的男子,對方扶穩人回道“敢問兄弟家中姓氏,他日定報救命之恩。”
禹之輕搖頭“既然阿姐沒有相告就是不求回報。”
覃雲赫聞言躬身一禮,攙扶着殿下隐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