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此時在溯雪殿,上次被巫術暗算後殿中設下不少陣法,這些人若都引過去撐到援軍來應不成問題,他故意将錦囊挂在腰上時時提醒黑衣人所求之物就在眼前,惹得他們愈發狂熱。
越過兩條宮道,溯雪殿的位置偏于北,此時大門緊閉一派肅穆,禹之越宮門而入急奔主殿,還沒跑到地方被眼前景象遏制,殿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影這是剛出虎口又入了狼窩,前後兩方敵人被他引成了圍攻之勢。
禹之到來前大祭司已在此僵持許久,因殿中有陣法不能貿然闖,隻能蹲守殿外設法破陣,大祭司白發蒼蒼一把紅木椅坐鎮主殿外,對啟澤王子的闖入似乎很是滿意。
黑衣人将昊晨殿中搶奪墨石之事禀上,大祭司渾濁的眼中侵占味更濃。
“啟澤王子做個交易如何。”明明是年邁的老人,聲音倒是中氣十足。
“大祭司想如何與我交易。”禹之遇事也不慌亂取出腰間錦囊悠悠言。
老者站起身見有商量的餘地,循序漸進的誘哄道。
“你手中之物與你并無用處不如交于我,今夜祭司殿所有人就此撤去怎樣。”
赤離有祖訓,墨石隻在君王繼位時由先皇選定之人轉交。啟澤失散多年早前不可能聽聞這些,方才昊晨殿中那番緊迫局勢赤離王定也沒能與他解釋,這都利于今夜騙取墨石。
“喔,那我若毀了此物,大祭司是否要颠覆雪域。”禹之巧舌如簧顧左右而言他。
“啟澤王子說笑,祭司殿本就隻為輔佐雪域施政而設,哪有颠覆之能。”老者高看他一眼,兵在其頸還能談笑自如确實不簡單。
此時主殿陣法松動,破陣的衆人欣喜不已,一陣狂風起原本肅穆的溯雪殿變得空曠蕭條,陣破了有人率先沖入其中。
禹之仍不為所動,大祭司不再與他周旋,揮揮手半數黑衣人一湧而上,齊力争奪錦囊,潛入王宮内圍的人均是末非親自挑選,無論武力或巫術都是上層,應對起來不輕松。
另一邊沖進殿内查看的人匆匆回到大祭司身旁,殿中有陣他們都誤以為人在内,實則裡間空無一人,老者知曉後握着權杖的手越發用力,幹枯皮膚下筋脈暴起顯然被氣得不輕。
他們一行人被個女子戲耍得如此徹底,實在顔面掃地。
“你們是在找我。”循聲衆人才發現殿頂之上一青衣女子盈盈而立 ,月色下冰冷聖潔,手中并無兵器卻讓人無故膽怯,明明如此耀眼卻能隐于此良久 。
破陣之人難掩窘态,方才平白被人看了笑話還暗自竊喜,現在對方現身當然沒有放過的道理,紛紛攻擊而上。
偌大溯雪殿主室外,禹之以一人之力抵禦二三十人暫能應對,吟長目不能視拼武力不理智,借助房頂的殘陣重施靈術還能拖延些時間。
方才就算她不主動現身失去殿中陣法護持也藏不了多久,況且禹之突然闖入内,祭司殿兩方人馬找不到自己必合力先傷他,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沖上殿頂的黑衣人被阻擋在女子十步之外,越逼近越能感受到強大的靈力将人往外送,勉強前行一步力量成倍增加,造成氣血翻湧。
末非匆忙趕來附耳與老者說了幾句,他震怒渾濁的眼中血絲遍布原本襲向吟長的權杖轉擊少年而去,同時末非帶人離開搜尋赤離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禹之察覺到身後逼近的力量側身閃躲,誰知那權杖似活物如影随形,避無可避他腰腹受重創悶哼一聲還是沒能抑住嘔血。
“禹之。”吟長時刻留意這邊動靜那聲重擊聽在耳中。
“阿姐沒事。”他低着劇痛起身,将手中錦囊收入懷全力禦敵。
權杖不知如何回到大祭司手中。
吟長的心忐忑不安,軒昊初被什麼事耽擱,不然此時宮内不可能還如此安靜,禹之隻修習武力應付不來巫術,自己又被視力牽制,硬撐下去大家都會更危險。
可目不能視吟長什麼都做不了。
靈力越強與靈骨的牽絆越深,或許洩去半數賭一賭天命,思定她食指劃過紅玉的利刃凝着鮮血低吟,平地起飓風刮得草木飛斜,殿頂上的黑衣人重摔在地,消散的氣浪襲得衆人退步,女子周身靈氣化為虛無,一絲光源射入眼中,恢複不了全部但夠用。
撲來的靈力純淨感受不到一絲戾氣,大祭司重新審視起屋頂上的人,年歲不大如何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靈力不同于巫術有修習的捷徑可尋,若不是天賦異禀就是有并不為人知的奇路。
“抓住她要活的。”蒼老的聲音下令,黑衣人顧不得心中恐懼,吸取教訓凝聚巫術合力施陣。
吟長想拖制對方,他們又怎能不明白,巫術壓制她的同時,大祭司的權杖已再次揮向禹之,比上次的初始試探更具煞氣,尋常高手若擊中不死怕也少半條命。
禹之吃過一次虧時時防備着身後,驚險的避讓,權杖好似盯上獵物的猛虎,完全不給喘息餘地招招對準死穴,惹得他實在惱怒抽出腰劍硬接一擊,實質的壓迫勝過預想,當腰劍與權杖交擊的瞬間,柔韌的劍被他注力崩的剛勁,虎口生疼仍全力振出,尖銳的碰撞聲在空中炸裂,權杖被擋回。
“蓬瀛栖地果然厲害。”大祭司撫摸着磕出細縫的權杖,若他有這樣的人何懼得不到權勢,可惜蓬瀛從來就不是可任意操控的,那便隻有毀掉亦如對待前王後何豫。
“殺了他。”老者陰毒的雙目細眯,指使待命的黑衣人全上。
禹之此時手微不可見的顫抖,沒有停歇即刻再戰。
軒昊初宮門外聽聞巨響,傳來的方向正是溯雪殿。
“齊元,清掃毒物馬上率人入宮。”他言語中有絲急切,不待屬下領命消失在城牆上。
房勒緊随而去,溯雪殿奉原君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