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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莳花地風花雪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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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休息會吧。”吟長收筆寫完祭詞,通篇辭藻華麗的繁文,在她狂草下難為辨識。

“小姐用晚膳嗎。”若彤放下東西前來問。

那夜後已經過了幾天,小姐食少事繁,雖然表面看不出什麼,分明心裡有事。

吟長搖搖頭讓其他人先去,提筆重新蘸墨,一口氣在祭詞之後又添數百餘字,以緻君主禱念之文篇幅冗長。

此時後頭窗棱輕磕,徐漣将傳信的宣紙放下又隐去,阿定斯後他一直跟在吟長身邊行事。

“提弗都夜遊莳花樓。”若彤展開後回禀。

莳花樓乃風月之處,才入城就淫逸真是秉性難改。

“去看看。”吟長起身換衣,尋花問柳之地魚龍混雜,也許可以尋個好時機。

一刻鐘後,她男裝打扮從後院越牆而過,徐漪已經等候在外。

踏入莳花樓吟長有些意外,本以為莺花市售的就是男歡女愛,不想還有其他風流雅事。

廳中早人滿為患,徐漪出手闊綽,老鸨見錢眼開引兩人去二樓,上面視野開闊,吟長的目光搜尋到别處,過去幾方雅間,正在憑欄而望的人就是提弗都。

“徐漪,青樓的規矩你倒是熟呀。”她找到了人便回身落座,口中不冷不熱的話,吓得對方急忙擺手否認。

這可開不得玩笑,倘若小姐誤以為,是主上帶他們經常流連這種地方,那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了。

“少爺從不入煙花巷。”他強作鎮定實則内心兵荒馬亂,比上陣殺敵還要費力。

“我說的是你提他作甚,此地無銀。”經過逍遙地公娼帳篷的事,吟長哪會不知淩瞿生,對于尋樂之地很排斥,隻不過是心裡氣不順抓個人戲弄。

“不不不。”他連連否定。

見越解釋越亂徐漪隻能閉嘴,臉色萬分難看,弄得她倒是有點不安于心了。

幸好廳中一聲銅鑼敲響,轉移了兩人注意,原本在台上與客人鬥詩的美人退下,一位氣質斐然的紫裙娘子拿着團扇上台,觀其年紀不小,風情萬種舉止婀娜。

緊随她身後,五位風姿各異絕色動人的妙齡女子也相繼走入人前。

“各位恩客秋娘這廂有禮,今夜莳花樓五位花魁招入幕之賓,出題為風·花·雪·月·夜。”她的聲音悅耳動聽,天氣并不炎熱卻将團扇搖得煞是好看。

“何為風·花·雪·月·夜?”大廳中有男子朝台上發問。

秋娘賣着關子好番拉扯才一氣呵成道。

“風為風雅比行酒之樂。”

“花為花韻考聞香識色。”

“雪為雪緻評畫景意境。”

“月為月亮對飛花傳令。”

“夜為夜曲較弦樂之聲。”

吟長向下看去,這般挑客确實有幾分意思,餘光憋見提弗都懷中樓着一人,她掃眼過去,對方是荒原綠洲上被搶婚的女子。

正巧他們的視線也看來,吟長坦然自若,說起來提弗都隻見過蒙面的狄芯予,而他身邊人那日看到的是葉吟長,就算此刻面對面相視,兩人也難于分辨。

果然短暫一眼後,雙發都将視線,重新投入莳花樓大廳,已經有許多男子躍躍欲試。

“如果赢了,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對她們。”陰郁的聲音從二樓傳出。

聽口音不像是雪域人,大家循聲看去,一位高大俊朗的異域男子,肆無忌憚的摟着懷中美人,方才的話就是從他口中說出。

“公子說笑了,比試的輸赢隻決定一夜的魚水之歡,又不是簽下生死契。”秋娘面帶笑卻不達眼底。

“那我赢了以後再為她贖身,是不是就沒問題了。”提弗都要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但雪域花魁是頭一次,既然要玩當然得盡興,那生死就未知了。

秋娘再要拒絕,台旁的老鸨突然谄媚道“不知公子可否贖得起。”

早從此人一進莳花樓,就引起了她注意,看其金裝玉裹,那腰間所佩匕鞘鑲嵌的寶石碩大,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培養花魁,雖然給莳花樓帶來了聲望,但她們接客諸多限制,也時時不配合,如果價格合适,索性發買出去一兩個,既能賺到豐厚的銀錢,也能給剩下的其他人一些威示。

秋娘手中的團扇落下,心底氣憤但面對這樣的場面,也無能為力,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老鸨手中,以前沒客人提過這般要求,也無幾人真舍得花費千金,為個妓子贖身,今夜這些姐妹注定各有悲歡了。

“這個夠不夠?”提弗都将腰間匕首扔到台前。

老鸨急忙上前查看,絢麗奪目的寶石顆顆色澤鮮明,沒有拼湊都是完整的獨粒,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讓其滿心歡喜。

“夠了夠了。”她眉開眼笑,緊緊攥着手裡寶貝。

其他客人對提弗都豪橫的做派不滿,可畢竟沒那個财力與之抗衡,嘟嘟嚷嚷一番也就作罷。

明眼人都能看出,無論誰被提弗都贖走,恐怕都會兇多吉少,而吟長即便狠心置之不理,任他犯事,過後也根本無法取證,難于定罪,所以今夜莳花樓裡,任一花魁都不能輸予他。

又一聲銅鑼敲響,首場比試行酒之樂開始,參與之人每飲一杯,都需點出個與酒相關的典故,不可重複,喝不下或答不出者出局。

花魁率先飲滿杯道“文君當垆。”

“酒池肉林。”

“杯酒釋兵權。”

“白衣送酒。”

“不拜将軍。”

“高陽酒徒。”

“載酒問字。”提弗都席位間響起熟悉的聲音,随即有人舉着酒杯走到欄邊一飲而盡。

吟長心感疑惑退到簾後,說話之人是己嗣,他們怎麼會在一起,接着向徐漪看去,詢問其是否善飲,對方搖頭,在徐姓衆家奴裡,他武藝最好卻很少沾酒。

她盤算着提弗都在都铎城内肯定會萬般小心,要尋到他的把柄不是易事,不如幹脆亮明身份激其行錯。

在阿定斯時二人便相處不恰,眼下如果見到害他亡國之人,想必會大動幹戈。

“持螯把酒。”琅琅清脆的應答同樣響在二樓。

就連花魁也從未聽過這樣韻雅的聲音,不由想要一探其人,擡頭看去公子青衣掌酒盞,斜靠入雕欄,墨發結帶,面似堆瓊,在這風流之地中不染半星煙火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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