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雪域朝堂之上,群臣久候不見君主,起始隻是有人竊竊私議,随着時間推移,為首大臣們忍不住問向禦前内侍。
“王上為何遲遲不上朝?”一人開了口接二連三有同僚附和。
内侍站在王座旁,不管誰來問都回“已經派人去請了。”
群臣雖然奇怪,内侍怎麼沒和軒轅王同行,但礙于情面不好逼問。
就這樣又挨了三刻鐘,終于有侍從匆匆行到内侍大人身旁,與之耳語幾句便退下。
正當大家不知所措時,内侍忽然高聲唱道。
“今日君主抱恙,諸位大人有奏本可呈上,若無急事請先行退去。”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軒轅王還是奉原君時即便重傷也從未告假,難道今日病症比那時更兇險。
“不知王上身體如何?”議論紛紛中房氏族長上前道。
有他帶頭不少大人紛紛表示關切,各個都想上前打聽,君王不早朝的真正原因。
房勒厭惡老族長的言行,雪域幾大氏族存世太久,内部的腐化根深蒂固,領頭之人還置若罔聞。
房氏族長以為憑借身份,内侍會給幾分顔面,沒想到對方充耳不聞,他幾時被人如此輕視,冷哼一聲離開。
房勒暗自松口氣,幸好族長沒有惱羞成怒,不然軒轅王醒來第一個開刀的就是他。
幾大氏族走了,其他大臣也紛紛往外,見己嗣迎着内侍而去,不禁放慢腳步伸長耳朵。
“昨日聽說王上出城了,想是用過些不幹淨的東西。”他沒有問君主情況,将猜測之事先做定斷,不管這個原因對與不對,内侍都會回應。
“大人放心,王上并沒有腹痛。”内侍解釋。
話開了頭便容易往下聊,己嗣看着剛剛傳來消息的侍從笑道。
“那就好,這位看着眼生,可是禦前伺候的新人?”他口中的話随和,好像對方答與不答都不在意。
内侍向他所說之人看去,對話中的試探不假思索。
“他是瑞陽殿的人。”聲音不大。
周遭人着重注意這邊,便将此話聽去。
瑞陽殿渝妃所居,軒轅王昨日陪同她出遊,今日缺席了早朝,個中關聯不言而喻。
内侍說罷不再停留。
己嗣追着房勒的腳步出殿。
“房大人,近日整頓王城,動靜鬧得可不小。”他快步到對方身邊,兩人并肩而行。
房勒對于他突然的親近坦然處之。
“沒辦法,誰讓齊元那小子闖禍了。”房勒無奈回。
王城内的安防一直是齊元掌管,要不是他頂撞君王,不會交到房勒手中,這段時日為搜查潛伏雪域的力量,确實動作不小,房勒全推脫到新官上任的公事裡。
己嗣也不傻,房勒氏族出身,從小泡在各種人精裡,怎麼可能透露有用訊息。
“房大人真是辛苦。”他客套幾句。
“哪裡,都是為君上做事。”房勒滴水不漏,隻要不對上狄芯予,他從未在言語中吃過虧。
宮門在前,一番簡單寒暄後,兩人分道揚镳。
房勒的馬車直接返回府中再不見出行。
此時宮内溯雪殿,焦土之上并未新修殿宇,軒路命人用圍帳攔住四周,此地自拓格被囚禁後極少有宮人來。
根據渝妃的指示,他找到殿中洞口的方位,命人交替不斷的挖土,眼前已經下去丈餘,再有半日應該就能深入。
明明外頭烈頭當空,越往下挖越覺得周身冷飕飕的,軒路一直盯着進度,當侍衛一鋤頭敲通地宮入口時,他明明聽到了鬼哭狼嚎之聲,衆人心有戚戚。
“快去通知渝妃和房将軍。”軒路沒有冒然入内,事關王上安微,等大家都到場再謹慎行事。
房勒來得最遲,他到時狄芯予已經在和軒路讨論入内的部署。
地宮坍塌過一次,結構上來說并不穩,現在又被挖開,随時都有再次陷落的風險,所以他們要進去隻能直奔水晶蘭,并且内部還能不能通行,這些問題都不得而知。
“無需太多人,讓幾個侍衛随我去就好。”吟長提議,雖然上次她沒能親眼看到地宮布局,但大緻的方位與情況淩瞿生都口述過。
此刻人多進入怕會影響内裡微妙的平衡,所以輕裝簡從最好。
“不行怎能讓你去冒險。”房勒在他們身後出聲。
進入地宮铤而走險,不能讓她一個女子承擔。
“房勒,此去誰也不敢保證何時能出來,朝堂上需要你周旋,宮闱内需要軒路坐鎮,我去是最好的選擇。”事急從權,吟長句句在理,說得兩人無言。
“可是...”房勒擔憂的話沒能說出口,眼前處境沒有商量的餘地,可是若狄芯予出事,君主那裡他要如何交待,隻怕在軒轅王的心中雪域都已不及她。
口中苦澀蔓延,房勒咬着牙抉擇道。
“你需要什麼助力?”他看着同樣一臉憂慮的軒路,逼不得已妥協。
狄芯予能從阿定斯活着回來,實力定然不凡,也許是他們擔心得太多。
“四五侍衛就好,要身強體壯且膽大的。”吟長要人着重于膽量。
軒路想起打開地下入口時,那道凄厲的聲音,邪魅之事難測,也隻能逢山開路遇水疊橋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太陽西斜,吟長并不想入夜後還滞留地宮,可軒昊初等不起。
“若明日我們還沒出來,就叫肖雲另想他法。”她最後對房勒言。
地宮内的布局并不複雜,如果順利一夜的時間足夠往返,假設明日還出不來,就是遇到了其他麻煩,十之八九是拿不到水晶蘭。
“萬事小心。”房勒心中壓着千斤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