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報官,是你們不付賠金還想殺人滅口。”吟長爽快答應。
堂内人衆多,想一想今日這小姐赢了大錢,沒道理大打出手,除非東坊真有歹心。
大家面前,劉沖也不好再發作,對手下暗使眼色,一人從後門騎上快馬奔出去。
“小姐,咱們有話好說,并不是東坊拒付錢,隻是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現銀,您何必大動幹戈壞我營生。”他心生計策徐徐道,扶住胸口疼痛不已的樣子。
百倍賠金确實不少,這位小姐全要現銀就是錢莊也拿不出,不給就動手也太野蠻,賭客的看法又動搖了。
吟長可不管别人怎麼看,既然劉沖去找幫手,她便留下看看來者何人。
“您經營的是賭坊,往日對賒賬不還者,還不是一樣動刀動棒,我不過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罷了。”她口中之言大家聽來也覺得頗為有理。
賭賬都是逼迫得人,傾家蕩産賣兒賣女,也不見他們體諒寬容,何以要求這位小姐諒解。
“我們會盡快調錢來,還請小姐多等片刻。”劉沖忍着疼痛,救兵來之前要扣住這女子。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衆人幫襯誰也不妥,索性不發一言等着看熱鬧,說來眼前小姐也不是尋常百姓,不然身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侍衛,以一敵十不落下風。
“好我等着。”吟長應下他的話在桌旁入座,若彤站在小姐身後。
徐三停手靠向樓柱,腳邊被打倒一片的人連忙爬起,相互攙扶着退下。
劉沖見人已穩住,讓掌事扶着避遠了些,他得趕緊想出補救之法,不然上頭的事洩露出去,自己在萊茵城就沒了活路。
一刻鐘過去門前毫無動靜。
又等了一刻鐘,吟長看着漸晚的天色,慢慢失去耐心,她提着裙站起。
賭坊掌事見其所動立刻道。
“賭金未清,小姐此時若離開東坊,日後就别怪我們不認了。”他沒見過吟長在主室裡算計劉沖,也不知自家掌櫃洩露了上頭東家的信息,如早前一般口出威脅。
劉沖雖怕再起争鬥,但今日決不能讓她離去,隻能放任掌事口出不遜。
此時,門前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厚重的門簾擋住外頭情形,他心中立馬有了底氣,肯定是東家派人來了。
“今日坊中有事不再待客,還請各位行個方便。”劉沖對着廳堂中的衆人說道。
東坊自從經營以來從無休業,哪怕是大年三十一樣挂燈開張,如今做起趕客之事,這女子不會要出事吧。
大家心有擔憂又不敢強留,隻能遵照掌櫃的意思相繼退離,出了大門眼前所見,讓人吓得差點尿褲子,急忙躲開。
東坊門口正停着兩隊人馬,一方看起來像官差,另一方是寰王與他身後衆将領。
嚴格來說官府與軍中,互不幹涉,分而治之,可萊茵城擊退外族入侵者,與重建城池者是同一人,加上皇族子嗣的身份,威信與權利毋庸置疑。
帶隊的官差頭都難擡,今日得了上頭命令還以為是個好差事,沒成想碰上了閻羅王,稍微處置不當,别說錢财命都得搭進去。
官差剛想往回撤,對面寰王看着他們又轉頭看向東坊大門,令其進去。
領頭官差頂着壓力下馬,率先入内,往來喧鬧不已的廳堂難得安靜,隻見一女子與劉掌櫃相互僵持,來時上頭的命令是抓捕鬧事者,言外之意就是幫襯東坊,眼下外頭閻王爺在,他怎麼敢偏頗處置。
“何人報官?”官差頭子高聲問。
劉沖扶着胸口上前,先入為主,控訴對方打人鬧事,吟長聽着沒有駁斥也沒有生怒,平靜無波。
“這位小姐怎麼說?”聽罷了劉沖的話官差轉而問道。
她沒想到官差還會詢問自己,莫不是東坊沒有打點好。
“是他們賭不起賴賬。”吟長一語道破。
劉沖想近到官差耳旁低語幾句,被對方像避瘟神一般躲開。
“有什麼話直說,我從不徇私,少來拉拉扯扯。”
官差頭子的話讓若彤差點笑出聲,劉沖找來的幫手怎還臨陣倒戈了。
劉沖被一聲吼,震得摸不着頭腦,平常不是這樣行事的呀,這群官爺今日撞鬼了。
官差擺正絕不偏袒的姿态,但到底東坊有人罩着,外頭寰王在又不好處理,不如全部帶回府衙再另行分說。
“你們各執一詞,都跟我回府衙審理。”他大手一揮讓衙役分别過去帶人。
吟長皺了皺眉,他們沒有明目張膽的包庇,可也沒有嚴正處理,今日這事極為簡單,隻要把門外沒走遠的賭客,追回來問問便大緻明白始末,等去了官衙哪裡還尋得到人證。
“走吧。”官差見她不動發聲催促。
劉沖對諸位官差的行為感到困惑,但去府衙還是不怕的,東坊這些年沒少與那地方打交道,他配合的跟着走。
“快快快,别耽誤了工夫。”見吟長仍不為所動,官差不耐煩了。
徐三見狀上前,一把冰冷的劍擋住官差,若彤也站到小姐身前。
“你們要襲官不成。”官差頭子怒吼,今天種種都脫離了掌控。
劉沖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對付官差這群粗漢硬碰硬隻會玉石俱焚。
“官爺息怒,要去府衙不成問題,天色已晚讓我的婢女回家報個平安,以免家人擔憂。”吟長柔聲道來。
合情合理的要求,她一介女流之輩入了官衙,總要家中人知曉才好做打算。
“可,去往何處?”官差頭子顧及外頭人也不為難,順道詢了詢她家中情況。
劉沖早知對方姓木,萊茵城中沒有這個姓,不慌不忙一同等着她回答。
“寰王府。”石破天驚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