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燦爛卻遜色于他們,在場之人無不震驚,沒想到寰王對個女子會如此用心。
吟長心安理得攀附着淩瞿生,住的地方隻有一院之隔,可兩人近幾日忙得都沒說上什麼話。
“你怎麼來了?”她未将吳晴晴邀約的事說出來,所以對他的到訪也感到意外。
觀宴席中大家的反應,三哥應該是極罕見的在這種場合下露面,難道發現了吳府隐藏的人。
“入夜沒見你回來便出來找找。”吟長在他口中好像個幼童,晚飯時沒回到家,屋裡人就沿街出來尋。
見懷中女子擰眉,淩瞿生低頭扯開了嘴角,倘若她真能像個孩子那樣随心所欲就好了,然而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葉吟長永遠太過理智。
他淺笑無聲将懷裡之人視若珍寶,羨煞多少妙齡女子。
“我有告訴石叔行程。”吟長解釋自己并不是暗自行動,出門之前都有報備。
那日接到邀請函也想親口與他講,隻是軍中太忙碌根本見不到人,料想城内出不了什麼大事來湊個熱鬧,不知會讓三哥擔心。
“去哪裡是你的自由,不用事事與我請示。”淩瞿生抱着吟長穩穩跨出吳府大門,外頭街道圍看煙火的人熙熙攘攘。
他仍然沒有把人放下,讓她來萊茵城并不是為了束縛,想做什麼盡管去,這并非自己今夜尋來的原因,而是提早回到府中,沒見到她有些落寞罷了,淩瞿生不會主動吐露心聲。
“莫不是三哥想我了。”吟長看他模樣,蓄上濃濃笑意,問出此言時心甜意洽,見對方不答掙紮着要下地。
她故意拿這話來戲弄,放在平時三哥肯定不予理會,幹脆利落的将人抱走,今日一改常态慢慢轉過頭去沉聲道。
“嗯。”一個字從他嘴裡說來鄭重其事。
吟長覺得不虛此行。
“我不是在隔壁。”言外之意他想見去清楓院就是,又不是過往的十年,生死不知,無處尋覓。
“我有去。”淩瞿生冰棱般的性情漸漸消融,依然冷寒卻不再鋒利刺骨。
他每日晨曦出府深夜回返,前後都會到清楓院裡呆一會,不過那個時辰阿九不是沒起來就是已經睡下,看着主屋裡熄滅的燈火便沒有打擾。
吟長聽此話想到了在雪域那夜,他獨自站在狄府院外等自己,露水打濕衣衫讓人無比心疼。
“三哥。”她心中下了決定。
“我在。”淩瞿生停下腳步,關切的看着她。
兩人相距咫尺,彼此的心脈跳動都能感觸到,等了許久不見吟長繼續出言,他舉起手将人送上自己的坐騎。
純黑戰馬與丹砂的靈氣不相上下,又比丹砂多了些血性,這是戰場上磨砺出的氣魄,不是普通寶馬可比拟。
等吟長坐穩淩瞿生也躍上馬背,馱着兩人它絲毫不見吃力,周圍百姓太多他們隻能慢慢行出街口。
吟長的話沒說完,他也不催促雙手執穩缰繩,把人圈進懷中好生護着。
“我要搬個院子。”吟長緩緩回頭看着他,不是問詢而是定斷道。
寰王府院落總共有八處,因為清楓院在主院之旁又清幽淡雅,所以淩瞿生讓她住進去,若不喜歡換去别處也沒關系。
“好,讓石叔給你安排。”他沒有多想脫口答應,整個寰王府都聽她差遣,喜歡哪裡搬進去就是,不過日後自己想過去沒有現在便利。
“任何地方都可以嗎?”吟長輕聲問。
淩瞿生不喜歡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小心,莫說寰王府隻要他有的阿九都可以索取。
“下次不用再問,除了‘紅杏出牆’你做什麼都可以。”他面不改色的說。
吟長心中掀起波瀾,更堅定了冒出來的想法。
突然淩瞿生手上急拉缰繩,一個小童從拐角處跑出來,差點被馬蹄踩踏,小小個頭摔倒在地肯定很痛,又怕沖撞了富貴之人,趕緊爬起來跑了。
吟長驚愕之際,淩瞿生已經重新調整了馬身繼續向前行。
吳府門外的街道喧鬧,經此動靜他的身影引起人群騷動,吟長也成為了被矚目的對象。
民衆避開道路,讓寰王出行暢通無阻。
“坐穩了。”淩瞿生的話尚在耳邊,坐下騎已經如箭般飛奔。
街邊景物在吟長視線裡快速倒退,她所知的縱馬之樂在原野在山間,卻不曉得城中燈火皆從眼前閃過的璀璨,原來繁華之下心胸亦能如此舒暢。
身後之人帶她體會了太多未知感受,十年前浮連渡口的水天一色,至今仍震撼内心,自由奔流的江水,給了她離開京都的勇氣,即便此後見過再多風景,都不如心中最初的渴望,亦如他。
“三哥......”吟長之聲融入風中散于夜色。
“什麼?”街市熙攘,馬蹄哒哒,淩瞿生沒有聽清她所說的話。
直覺此言很重要,可身前人再不開口,他夾緊馬腹向寰王府跑去。
徐珥與若彤等人策馬在後,并沒有特意隔開距離,而是寰王的馬有幾人能追得上。
一路吟長沒有感到颠簸,在寰王府大門外下馬,她看着面前漆黑的神駒,威風凜凜不見半分疲累,忍不住問道。
“它叫什麼。”到了萊茵城這麼久,此刻才想起還不知此良駒名号。
聞聲淩瞿生盯着她的雙目看了良久,在吟長不知所以時,微涼的聲音響起。
“點漆。”說罷他頭也不回入府而去。
神駒似乎對自己的名号非常不滿,抗議性甩甩尾巴扭頭向另一旁。
接着清脆的笑聲從門外傳來,源源不斷漸止不住,而笑岔氣的人眼角帶淚,蹲在地上腰都直不起來,跟回來的徐珥與若彤滿臉茫然。
“小姐這是怎麼了。”若彤上前想要扶她,可惜力氣不夠一同被拉着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