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尋找窗外的太陽,“大概一個時辰吧!”
翎妹妹把皮尺抽的嘩嘩響,“積雲層沒了你,就像魚離開水一樣,你可千萬要在這裡長長久久幹下去。”
蓮歌困得睜不開眼,一屁股坐到床邊:“翎妹妹,你有事就直說,我昨天把行雨簿都處置了,今天隻想狠狠睡上一整天。”
容翎這才意識到自己來找小蓮花可是有正事的:“對對對,你不是得了新的神符嗎,太久沒人用,帶子都磨皮了,我打算給你換一條,皮尺我都拿來了。”
神符上的帶子,不過是拴在手上用的,哪怕是根稻草也無所謂,蓮歌啞着嗓子:“你按着舊的那根量得了。”
“這怎麼行,小蓮花,我今天給你用的料子十分珍貴,那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多給。”
容翎噘着嘴,不滿意地看着癱在床上的小蓮花。
“你還打算親自做嗎?這玩意積雲層都多到能當飯吃了。”
容翎一聽這話就來氣,“哎呀你伸手就行了。”
蓮歌閉着眼,直愣愣把手一伸,任她處置。
容翎量好她手腕的尺寸,閑着也是閑着,又突發奇想,把成衣的尺寸也量了,數據在手,容翎這才滿意。
翻來覆去的,小蓮花是徹底清醒了,她想起昨天晚上潤姿的話,冷不丁問翎妹妹:“潤姿閉關了好幾年,你也在司雨會當職,知道她具體在做些什麼嗎?”
容翎搖搖頭,她一個邊緣人物哪知道這些:“不知道,可積雨層哪有什麼新鮮事,無非就是雲啊雨啊水啊!”
她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擠眉弄眼地湊到蓮歌邊上:“小蓮花,你馬上就要當雨神了,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知道,其實我就是……”
蓮歌心知肚明,搶着就說了出來:“你就是司雨會保管雨衣的那個人!”
這下輪到容翎目瞪口呆了:“你怎麼知道,我隐藏的很好呀!”
蓮歌翻了個白眼:“也就你自己那麼想吧!”
翎妹妹好吃懶做,大大咧咧,施玉卻對她另眼相待,甚至有些谄媚,不就是看中了翎妹妹的身份才俯首做小的嗎?
容翎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心驚膽戰地維護這個秘密,唯恐被人發現,現在小蓮花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這算什麼,過去的一切都白幹啦?
好你個小蓮花,害她裝模作樣這麼辛苦,翎妹妹不開心了,也得“整整”小蓮花。
這些彎彎繞繞蓮歌也沒有深究。
她對潤姿的話依舊非常在意,又想不出所以然,現在睡意也沒,大清早的,該做些什麼?
“翎妹妹,你帶我去潤姿的修煉地看看吧!我知道你有鑰匙。”
容翎剛想反駁自己沒有鑰匙,想起自己身份在小蓮花面前已經暴露,也就不掙紮了:“好端端的,看那個做什麼!我知道了,你和潤姿有事對不對?”
什麼叫有事?
又想看好戲!
蓮歌二話不說邦邦在她頭上給了兩個“栗子”。
容翎苦着臉,“嗚嗚,這是求我辦事的态度嗎?”
……
“大人,修煉地的東西,都已取出了,隻是……”
潤姿正閉着眼,一如既往地在雨神的神像前禱告,她一般會親自從河邊舀上一勺子水,澆灌在神像前的花上,以寬慰雨神的英靈。
可今天她有些心神不定,施玉吻她腳尖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施玉雖不是雨神,可淩駕在雨神之上的味道……
潤姿咽了咽口水,雖淺嘗辄止,卻叫她念念不忘。
“隻是什麼?”潤玉拿起旁邊的水瓢,轉而問向侍從。
侍從唯唯諾諾道:“還有些殘雲,漂浮在半空,一直去不幹淨!在下擔心事情敗露,趕來禀告大人。”
潤姿猛地将水瓢摔在地上,水瓢是玉做的,觸地就裂成了好幾瓣。
大人發火,侍從吓得在旁邊哆嗦。
“和、和往常一樣,用了大量的泥沙和木炭,可殘雲就是下不來。”
多年前,潤姿就預料到事情遲早會有失控的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竟來得這麼快!
現在正值雨神之位的交替期,施玉的地位也不穩,積雨層還有沈勻阻攔。
潤姿眼神兇狠,殘雲的事絕對不能輕易暴露。
可現在派誰去處理,又成了難事。
蓮歌倒是有這個實力,可她不是好捏的柿子,也不算她的人,冒然行事,反而誤事。
難道就沒有别的人選嗎?
潤姿腦海中又閃過一張臉,施玉是個草包,态度倒還算誠懇,可她暫時還不想同施玉說這些。
“一定要弄幹淨,絕不能被發現。積雨層最多的就是樹,你們砍去用便是,要是還不夠……”
潺潺流水聲落進潤姿的耳中,窗外透進的光,穿過水浪打在潤姿臉上,潤姿心一橫,陰森森道:“那就用……”
她回過身盯着神像前的花,一個字一個字說:“雨神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