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動靜,古樂婷自然也被吵醒了。
“怎麼了?”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随後愣愣地看着兩相對峙的場景。
直到視線落在白玄清胸口處的傷上,古樂婷瞬間臉色一變,起身跌跌撞撞沖了過去。
“哥哥!你受傷了?”她顫抖的手掌蓋在浸透血漬的白衣上不敢用力。
白玄清臉色蒼白如紙,卻仍強撐着露出一點笑意,安慰道:“沒事,小傷而已。”
“這叫小傷?”古樂婷急得不行,眼眶微微泛紅,傷在胸口這麼大一片血迹還是小傷?
她的視線看向靳獻遙,看到他染血的雙手,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霎時間憤怒地紅了眼,“靳獻遙!你怎麼敢……”
她說着撿起地上的石塊就要沖過去,卻被白玄清虛弱地伸手攔住,他一用力不由得又捂着唇咳嗽了起來。
“哥哥!”古樂婷心中一緊,連忙收住腳步,一隻手扶着白玄清,另一隻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試圖讓他舒服一些。
靳獻遙腳步動了動似乎想要上前,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隻死死盯着白玄清用掌心按住傷口的動作,那裡因為咳嗽又滲出了鮮血,正順着白衣的紋路蔓延。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啞聲提醒道:“先給他止血。”
“用不着你提醒!”古樂婷冷冷地說道,眼神中滿是冰冷的怒火。
她迅速從自己的背包裡翻找,找出紗布、消毒水來,給白玄清簡單包紮。
包紮好後,她的目光再次轉向靳獻遙,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帶着冰冷的怒火質問,“靳獻遙,你還是人麼?我以為你隻是冷漠了一些,沒想到你竟然想殺救命恩人?你簡直就是畜生!不對,畜生不如!”
她因為憤怒雙手緊握成拳,身體也因為激動微微顫抖。
靳獻遙薄唇抿緊成一條直線,開口嗓音沙啞,“你們還沒看到隐藏任務吧?”
“這道關卡,隻能活一個人。”
他一字一句說着,目光緊緊盯着白玄清。
他之前沒有入睡,所以任務一發布他便看到了。
那一刻,似乎有一道誘惑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隻能活一個,白玄清太強了,他活着,自己就會死……
等他反應過來,匕首已經刺進去了。
古樂婷聞言皺了皺眉,難道靳獻遙就是因為這個想殺了對他威脅最大的人?
“那又如何?”古樂婷冷笑挑眉,看着他,“是哥哥救了我的命,就算隻能活一個,我也願意讓哥哥活!”
靳獻遙沉默了。
“你以為都是你這個畜生?居然恩将仇報!”古樂婷憤憤不平,再次撿起地上的小石塊,用力朝着靳獻遙砸過去。
碎石塊砸在靳獻遙身上,有一片還劃傷了他的臉,霎時間一道血痕。然而,他卻絲毫未動,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有瞬間無措。
“好了。”白玄清擡手攔住古樂婷,輕聲說道:“原來如此。想要活下去,也是人之常情。”
他轉而擡眸看向靳獻遙,他的神色明悟卻無半點恨意,開口聲音虛弱溫和,仿佛一陣春風,淡淡說道:“你走吧。”
靳獻遙死死握緊拳,指甲嵌進肉裡,鮮血流出,他卻渾然不覺。
對方眼中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有近乎慈悲的溫潤。
明明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卻還在替傷害他的人說話。
洞外淡淡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顯得無比疏離清冷,仿佛遠在天邊的仙人,再也無法觸碰。
靳獻遙突然覺得心髒窒息般難受,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古樂婷看他一動不動,氣呼呼地開口,聲音帶着憤怒和厭惡,“沒聽明白哥哥的話麼?你還不滾?”
靳獻遙直到見白玄清淡然目光裡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溫和親近,才緩緩垂下頭,碎發遮住了他通紅的眼眶——他不殺他,卻也不想再看到他。
靳獻遙轉身,肩膀微不可察地顫抖着,如墜冰窟般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夜色中。
等人走了,古樂婷又仔細檢查了下白玄清的傷口,有些心疼地開口,“哥哥,是不是很疼啊?”
“還好,不礙事的。”白玄清微微笑着搖了搖頭,隻是他的臉色依然蒼白。
他的确不怎麼疼,神色間若有所思,他好像找到這個“胸懷大義”技能使用方式了——隻要他受傷,讓人幫忙包紮,豈不是很好的借口?
古樂婷看他嘴唇都白了,隻覺得對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更難受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道:“哥哥,你餓不餓?我有吃的……”
說着便從背包裡拿了吃的出來遞給白玄清,是一些小袋餅幹。
白玄清看了眼她那有些可愛的雙肩背包,彎了彎唇開口,“你這個背包東西還挺多。”……連消毒紗布都能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