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摸着後腦勺的傷口,一臉不解地問道:“哪個好姐姐……嗷,你說南瓷資啊,她……這不是拉近關系嘛…你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叫别人好姐姐了,姐姐也不叫了,我隻叫老婆你一個人好姐姐……好不好,你别生氣了,好姐姐。”孟尋說着話,又去拽謝嘉因的袖子搖晃着撒嬌。
謝嘉因背對着孟尋,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來往的人都看着孟尋提着兩大包裹,走得還虎虎生威,紛紛避讓,此女子力大無窮,惹不得惹不得。
“嘿嘿,他們都在用敬佩的眼神看我欸。”孟尋一臉得意,低頭擋住自己說話時的口型。
謝嘉因笑笑沒接話,隻是她動作略顯滑稽,與孟尋相同的姿勢,都是将雙臂微微展開,手中似提着東西。
眼見快出城了,謝嘉因忽然放下手中的包裹,孟尋雙手被突如其來的重量拽得差點摔倒,不解地朝着謝嘉因看去。
“買藥膏,你後背的傷。”謝嘉因一臉歉意道。
孟尋自己都忘了的事,謝嘉因還記得,不免感動道:“謝謝老婆,老婆你真好。”又掉頭去買藥膏。
找了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藥鋪走了進去。
“姑娘,您是抓藥還是看病?”一位學徒打扮的女子見有人進來,趕忙起身招呼。
孟尋将提着的東西放在角落回道:“買擦傷膏……還有看病。”她想起自己後腦勺的傷,她得确定原身的死因。
“好,請這邊來。”女子引着孟尋往内屋走去,裡面幹淨整潔,所有物品都擺放有序,一位年長的女醫坐在最裡面,面前擺着一張案幾,上面擺着筆墨紙硯和一個脈枕,見有人進來也起身颔首示意。
“姑娘,哪裡不舒服?”女醫輕聲問着,示意讓孟尋将手伸到脈枕上。
孟尋聽話地将手腕搭在脈枕上,等着女醫為自己診脈。
“姑娘脈象細長,是長期營養不良導緻,回去後盡量補充點營養。”女醫收回手,依舊輕聲細語跟孟尋叮囑着。
孟尋也跟着收回手,解開自己頭發,背對女醫道:“前些日子,我後腦勺磕到了,大夫您給看看可有大礙。”
女醫聞言起身,撥開孟尋的發根,查看着她的傷勢,見已經結痂,又用指腹輕摸周圍可有硬塊。
“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傷在這個位置,還能活蹦亂跳的,你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地方?比如頭暈眼花,嘔吐這些症狀?”女醫繞到孟尋面前來,撐開孟尋的眼睛看。
孟尋知道這些都是腦震蕩的症狀,她沒有……
“假如……您沒有看到我現在活蹦亂跳,而隻是看到這個傷口,這會是緻命傷嗎?”孟尋搖頭斟酌着問道。
“按理說這個傷很嚴重,但姑娘……”女醫話說一半,其意思不言而喻。
孟尋心下了然,果然是這傷的問題,可到底是怎麼傷的,原身的記憶裡沒有這段。
“我給姑娘開些活血化瘀的藥,回去用武火煮開後,繼續用文火繼續煎煮至湯色濃重,方可服用。”女醫一邊說着一邊在紙上寫着。
“好,我還要買些藥膏,用來抹……藤條抽打後的傷口……”
“還有些發炎。”謝嘉因在一旁補充道,不過隻有孟尋一個人能聽見。
“對,還有些發炎。”孟尋對着謝嘉因笑了笑繼續補充道。
女醫變了臉色,一臉凝重地看着孟尋問道:“姑娘可是遇到什麼難處,可需要去報官?我可以讓小徒陪姑娘去。”
“哦,沒事……不用報官,已經解決了。”孟尋擺手道,她要自己找到兇手。
女醫見孟尋不似說謊,便開了藥方,讓孟尋拿着去外面抓藥。
道過謝後,孟尋拿着藥方出了内室,方才接待孟尋的女子接過藥方,動作熟練地從中藥櫃裡抓出所需的藥量稱好倒在油紙上包好。
“一共多少錢?”孟尋問道。
“三十一副藥,一共三副,共計九十文。”女子麻利的包好藥用麻繩栓好。
孟尋從掏出錢袋,數了九十枚銅錢給女子:“診金不收嗎?”
“顧大夫義診,不收診金。”女子朝内室看了一眼笑着回道。
孟尋順着女子視線看去,隻瞧見内室的竹簾晃動,明顯有人剛剛掀起過竹簾。
“多謝。”孟尋提着藥包拱手謝道。
等到孟尋一走,女醫從裡面走了出來,抓藥的姑娘看了一眼問道:“師傅也不怕這藥鋪開不去嗎?”
“呵……你不也少算了三十文錢,要開不下去,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兩人如常鬥着嘴。
可當孟尋走遠後,櫃台上出現了十兩銀子,還壓着張字條,上面寫着診金,看那字出自謝嘉因之手。
“老婆,送去了嗎?”孟尋蹲在巷子裡守着東西,見謝嘉因回來趕忙問道。
謝嘉因點頭:“送到了。”
“好,我們回家。”孟尋笑着想要提起兩大包米面糧油,差點把腰閃了,擡眸向謝嘉因求救。
到了城門口,孟尋一眼便瞧見趕驢車的大爺在不遠處等着,連忙招手。
“乖乖,尋丫頭你力氣何時這般大了。”大爺幫孟尋把包裹裝上車,差點把老腰閃了,吓得孟尋不敢讓他搭手。
“因為我有我夫人啊。”孟尋嘿嘿一笑道。
村裡人都信鬼神,聽見孟尋這麼一說,再加上昨夜的事,隻覺得後背發涼,低聲問着孟尋道:“尋丫頭,你可是開了天眼?”
“天眼是什麼?”孟尋跳上驢車,坐在松軟的草垛上問道。
大爺四處看了看才又低聲道:“就是能看見鬼怪。”
“能啊。”孟尋随意地點了一頭,才說完就後悔了,不會被村裡人當作怪物給滅了吧。
“哎喲……我們村也出半仙了,哎喲……哎喲……”大爺一臉激動,駕車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一路上都喊着孟半仙。
孟尋一臉無奈看着對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謝嘉因,滿頭黑線,她敢保證以大爺嘴碎程度,不出明天整個村的人都要叫她孟半仙了。
驢車搖搖晃晃将孟尋的瞌睡搖了出來,倒在謝嘉因的腿上睡着了。
謝嘉因垂下的眸子中透着一抹軟意,多可愛的人兒啊,将孟尋貼在臉上的發絲輕輕勾到耳後,指尖摩挲着孟尋的耳垂,手感很好,她很喜歡。
“半仙……半仙,到了。”孟尋迷迷糊糊地被大爺叫醒,睜眼一看都到村口了,搓了搓臉,跳下驢車,望着遠處一大片的金紅霞光,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
“謝謝大爺,這個是給您帶的,這是回來的車錢。”孟尋留下糕點和錢便提着東西往自己家趕去,不給大爺追上來的機會。
回家的路上,看着周圍幾乎人家都升起了袅袅炊煙,都在開始做飯了,孟尋推開自己家的大門,直接哇了一聲,簡直是煥然一新。
提着東西往廚房走去,竈台上的油煙都消失了,就連水缸都裝滿了水,孟尋啧啧感歎王嬸的厲害,将東西往廚房搬……實則是謝嘉因在搬。
“老婆,我去給王嬸送東西,你在家還是跟我一起去?”孟尋從包裹裡翻出兩盒糕點,在裡面塞了些碎銀,擡眸看向謝嘉因問道。
“我與你一起去吧。”謝嘉因望着孟尋塞錢的動作,目光更柔和了些。
“好。”孟尋抱起糕點就往隔壁王嬸家走去。
門開了,王嬸身前還系着圍裙,一看就是在做飯,見是孟尋連忙問起還滿意否。
“滿意滿意,王嬸真是太能幹了,這是我從城裡帶的點心,您拿去嘗嘗……”孟尋把提着的點心往前送了送。
王嬸看着兩盒點心,一臉肉疼:“你這丫頭,我早上怎麼跟你說的,用錢要精細些,以後用錢的地方還……”
“嗚……我再也不敢了……嗚……别打了,爹……”王嬸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院子傳來小女孩的哭喊聲,随即又是幾聲藤條抽打皮肉的聲音。
孟尋本能地縮了縮脖子,謝嘉因見狀拉着孟尋的手,示意她已經過去了,現在沒人敢打她了。
“欸……可憐啊……”王嬸像是習以為常般望着隔壁院子,一臉擔憂,卻也沒有過多的動作。
“隔壁是怎麼了?”孟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