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檐雖不是習武之人,但他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的力氣也不是紀雲瑟一個弱女子能比的。
紀雲瑟從前隻是跟他在宮裡打過幾次照面,沒有料到此人竟如此色膽包天,眼看着自己的用力掙脫反而激起了他的興奮,她深吸一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裡畢竟是宮裡,她好歹是名門貴女,誰都知道她入宮的目的是欲侍奉聖駕,陛下尚未明确表态,趙檐身為皇子,料他不敢随意對她做什麼出格之事,得先穩住他。
見她似沒了力氣動彈,趙檐單手抓緊她的兩隻手腕,扣在她的背後,騰出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着。
少女原本瓷白的肌膚因氣惱和用力掙紮,透出絲絲紅暈,雙眸蓄着淺淺的淚,眼尾微紅,更加顯得肌若凝脂、仙姿盛顔。
真是個難得的美人。
趙檐的呼吸愈發粗重,在他的嘴就要靠近時,紀雲瑟及時撇開頭,放柔了聲量開口道:
“殿下真的喜歡臣女麼?”
見她軟下來似欲從了自己,趙檐想都沒想便答道:
“那是自然。”
他就說嘛,這美人不過是故作矜持欲拒還迎罷了,父皇又不打算納她,她能得他一個最受寵的皇子青睐,還不燒高香去?
他擡手拂開她額角的碎發,直言道:
“見姑娘的第一眼,本王就愛上了。”
他雖稍稍放松了力氣,紀雲瑟卻不敢急着掙脫,忍住滿腹的惡心,隻故作試探着問道:
“那殿下願意娶臣女?”
趙檐一怔,目光瞬間松散下來,
“娶?”
正妃為娶,側妃為納。
紀雲瑟見他猶豫,趁機脫開他的掌控,圍着圓桌跑到他的對面,小嘴一撇,
“哼!殿下不願,便是假意喜歡臣女了!”
她當然知道趙檐不可能娶她,但此刻隻有以此為理由,緩住他。
微愠的美人嬌俏靈動,更添萬種風情,趙檐看直了眼,忙道:
“怎麼會?本王對姑娘的喜歡,比真金還真!”
“姑娘不信,本王可以發誓!”
紀雲瑟靜靜地看着他煞有介事地豎起三根指頭:
“本王對天起誓,若不是真喜歡紀姑娘,就天打五雷轟!”
紀雲瑟用帕子拭了眼角的淚,故作嬌語道:
“那,殿下去向陛下求娶臣女!”
見他目露遲疑,她佯裝生氣道:
“若是不去,便是騙臣女的!”
趙檐思索一瞬,又想上前去摟她,哄道:
“你放心,隻要你我心意相通,本王定會給姑娘一個名分。”
紀雲瑟繼續躲開他,繞到他夠不着的地方,道:
“口說無憑,若是殿下一時哄臣女,他日又棄臣女不顧,臣女找誰說理?”
“除非,殿下此刻就去!”
趙檐圍着圓桌伸手去抓她,卻被她躲開,急得跺腳,
“我這就去,那你先過來!”
紀雲瑟搖頭:
“殿下未曾求得陛下旨意,臣女不敢親近殿下。”
趙檐十分無奈,但見她也有此意,倒不好直接強迫了反惹她生氣,隻得道:
“好好好,你等着,本王去找父皇說。”
他母妃早已在為他選正妃,趙檐心知不管如何選,都不可能選到紀雲瑟的頭上,但這美人實在是難能可貴,他哪舍得放棄。
總歸她在親妹妹的宮裡,要得手不過就是時日問題,她既有這個心思,再哄哄定然能成!
趙檐帶着幾分無奈,戀戀不舍地離去,紀雲瑟立刻關緊反鎖了門,倚在門背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縱然她再膽大,也隻是個尚不滿十七的小姑娘,面對如此羞辱,怎能不懼怕?
直到進了壽康宮,感受到如今對她而言,十分難得的親人般的關心,紀雲瑟才慢慢緩了過來。
太後問了她幾句關于她祖母的祭禮,想起昔日年少時二人的姐妹情誼,歎息了許久,又囑咐了她莫要難過,好好地住宮裡,有什麼不順心及時告訴周嬷嬷。
紀雲瑟知道太後一直是真心待她,不顧病體要永安帝納她,也是顧及到侯府如今的境況,想到這應該是她最好的一條路。
但她不願讓太後知曉自己在宮裡的真實處境,恐她老人家煩心又添病症,更不能表露出自己想出宮的真實想法,隻得一一應下。
太後的确是考慮到,就憑如今的章齊侯府,想要為紀雲瑟尋一門理想的親事已十分困難,而這孩子的長相太過出挑,不知會惹得多少心懷不軌之人觊觎,若是沒有一個能護得了她的人,日後定有許多苦頭吃。
她雖身為太後,卻也不好強迫哪家勳貴與紀家結親,但說服她親生的兒子倒可以。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永安帝年紀雖大些,卻是個會疼人的,不過是沒遇見真正讓他動心之人罷了。她總覺得,或許相處久了,這姑娘的容貌和性情,能打動那位表面冷漠的天子。
有了皇帝的寵愛,封了妃,甚至後位一直空懸,隻要皇帝真喜歡,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再生個皇子傍身,這孩子的一生也算安穩順遂了。
老人家病中多思,直到紀雲瑟用剛配制好的藥油為她揉了揉穴位,才在她輕柔的推拿中睡了過去。
見紀雲瑟神色凝重,周嬷嬷隻當她是因祭奠了祖母心情不佳,便讓小宮女早些送她回去歇息。
天色已暗,紀雲瑟回到毓秀宮,得知曦和公主今夜歇在了夏賢妃處,便立刻回了房中,正奇怪為何不見丁香,敲門聲驟然響起。
紀雲瑟如驚弓之鳥,一下想到趙檐,聽聞是丁香的聲音,才挪着步子過去開了門。
“姑娘,您回來了。”
紀雲瑟隻覺疲憊不堪,無心與她說話,問她為何剛才不在,也并未關注她此刻的神情,尚有些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直到聽見丁香小聲的啜泣。
紀雲瑟揉了揉太陽穴,見她臉色煞白,問道:
“怎麼了?”
丁香含淚跪在她面前:
“求姑娘救救奴婢!”
“這些時日,奴婢聽姑娘的話,一直躲着來順公公,也不敢一個人留在房内。可是,今日他逮住了奴婢,說若是奴婢今晚不主動去找他,他就,他就……”
“他就讓奴婢死無葬身之地,連奴婢的家人,他也不會放過……”
丁香說這些話時,渾身都在顫抖,每一個字,似乎都是用盡了力氣。
紀雲瑟氣不打一處來,不禁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
“這裡還有王法麼!”
長春宮養的都是些什麼人?
紀雲瑟緊緊攥着拳頭,直到指尖丹蔻深深地嵌入掌心,傳來一陣痛感。
她定了定神,沉思片刻,将丁香扶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