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洗墨和慶兒道:“你們好好照顧着,别讓大少娘休息得太晚。”
可這種情況注定是不能早睡的,夜一深,陸錦瀾便讓兩人回去休息。
慶兒忙道:“這怎麼行?哪有主子苦讀,下人反去休息的道理?再說,我們都走了,您想喝個茶都沒人伺候。”
陸錦瀾一笑,“那我還能渴死嗎?我有手有腳,自己會去找水喝。你們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什麼上人下人的?你們打份工而已,到點兒上下班,賺的是應得的辛苦錢,不要自己看低自己。”
慶兒和洗墨越聽越迷糊,彼此對視一眼,噗通跪下。
“我們絕對不敢這麼想,我們對陸家對您忠心耿耿,絕對安分守己,不敢失了奴才的本分。”
“……”陸錦瀾一時愕然,封建社會等級森嚴,她現在說這話,确實有點太超前了。
“好吧,總之我喜歡靜,你們不用一直守着我。”
慶兒道:“那讓洗墨回去吧,我在這兒伺候着。”
洗墨不滿:“我一個老娘們兒,怎麼能讓你一個男兒家在這兒值夜呢?還是我來吧。”
“我來吧,照顧人這事兒你們女人哪做得來啊。”
“我來吧,我和少娘都是女人,照顧起來更方便。”
兩人在一旁叽叽喳喳,陸錦瀾埋頭寫字,不由得啧了一聲,“别吵了,要不都留下,你倆就在榻上睡吧。”
屋内瞬間一片寂靜,慶兒讷讷道:“您說什麼呢?女男有别,我一個黃花大小子,怎可……”
陸錦瀾差點忘了這茬了,趕緊把慶兒攆出去,讓洗墨躺下睡覺,耳邊終于安靜了。
陸錦瀾挑燈夜戰到黎明,睡了兩個時辰,匆匆吃了口飯,又繼續用功。
如此惡補了兩天兩夜,心裡還是沒有底,畢竟還有半本書沒過目呢。
在去考試的路上,陸錦瀾依然捧着書争分奪秒的記憶。
西州書院,西州境内的頂級學府。
嬅國一十七州,西州富庶名列前茅,商賈頗多,文化上卻顯得相對貧瘠。也不知是風水還是土地的原因,好些年都沒出文人了。
這些商賈之家不信邪,為了家族後代,大家出了不少錢。以西州首富陸今朝為首,出資建了規模宏大的書院,聘請全國名師,奈何學生就跟榆木疙瘩似的,資質太過平常。哪怕在西州是不錯的,和全國學子一比,就不夠看了。
更别提陸錦瀾這種,在西州就吊車尾的差等生了。
陸錦瀾聽說這些事之後,都替陸今朝心疼。這跟花幾十萬送孩子上補習班,而孩子隻考十幾分有什麼區别?
她嚴重懷疑,她這個就讀名額是錢砸出來的。這麼大個西州城,她這一屆隻招了兩百零三個人,就有她這個不學無術的。幸好隻好招了兩百多個,要是招了八百多個,說不定她要考八百多名了。
馬車晃晃悠悠,洗墨提醒:“大少娘,咱們到了。”
陸錦瀾剛一下馬車,正瞧着西州書院匾額出神,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一個嬌憨的年輕女子親昵的搭着她的肩膀,“陸少,好久不見啊。”
另一個圓臉白白胖胖的姑娘親熱得挽着她的手臂,“你怎麼眼底烏青呢?沒睡好啊?”
陸錦瀾瞥了眼她們腦側的提示條,得知這兩位就是和自己輪流做倒數第一的孫少娘和殷少娘。
“我這兩天複習功課,沒怎麼睡。”
兩人愣了一下,放聲大笑。
“你?複習功課?哈哈哈哈……”
“我說陸大少,你是不是怕我們沒睡醒給我們講笑話?你那課本跟剛發下來一樣新,你還複習?别逗了。”
陸錦瀾正笑着和二人閑聊,身側忽然飄過去陰恻恻的一句:“差生就是差生,複習也沒用。早就該退學,把名額讓人有需要的人。”
三人臉色一變,殷少娘不由叫住那人,“吳思群你站住,少陰陽怪氣的,是個娘們兒就把話說清楚。”
吳思群轉過頭,冷冷道:“抱歉,我隻是忍不住說出事實而已。”
孫少娘忍不住打抱不平,“大家都是同學,你怎麼這樣說話呢?”
吳思群冷哼一聲,“我讨厭蠢貨,不行嗎?”
“哼,你有多聰明啊?你上次不過考個一百八十名而已,輪得到你瞧不起我們嗎?”
吳思群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是一百八十名,但這個排名可比你們倒數一二三高出了一大截。”
陸錦瀾看身邊這兩位氣得牙癢癢,笑道:“不必無謂争執,咱們以這次考試定輸赢。也不賭别的,誰考的差,誰就站在書院門口大喊三聲‘我蠢鈍如豬’,如何?”
話一出口,孫少和殷少吓了一跳。
吳思群爽快應道:“好,我考過你們三個,你們站在這兒喊。你們三個任何一個人考過我,我喊。”
陸錦瀾:“一言為定。”
殷少、孫少:“哎?不是,打賭之前,能不能和我們商量一下?”
“怕什麼,我對自己有信心。一百八十名就是這水平?如此傲慢無禮,有什麼可怕的?我連她都考不過,我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陸錦瀾拉着兩人進了考場,考場内吵吵嚷嚷,吳思群不時投來挑釁的目光,直到師傅進門。
六十多歲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用教鞭敲了敲桌子,“肅靜,考試開始。”
“嗯?”陸錦瀾拿到試卷不禁一愣,怎麼考這個?
她押錯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