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夫一邊說着一邊拉住陸錦瀾的袖子,生怕她走似的。
他兩眼放光的誇贊了一車的話,一疊聲的催小二在二樓加桌子,親自引她們上樓,還立刻讓樂師換曲子,“奏《将進酒》!”
“我們逢春樓填了《将進酒》和《春江花月夜》的曲子,一會兒請二位少娘指教一二。”
晏無辛高興得應着,下巴都快揚到天上了。陸錦瀾卻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最近有點名氣,可沒想到已經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可想而知,今晚逛青樓的事兒也必定傳出去,她這個風流的标簽怕是撕不掉了。
得,不能白擔了虛名。
陸錦瀾把心一橫,昂首闊步的上樓。一路上不時有人向她們拱手,陸錦瀾微微點頭,落座前朝四周拱了拱手,算是還禮。
晏無辛得意的撞了下她的肩膀,“今晚的客人不乏達官顯貴,而且神京人很排外的,她們能對你這個雲州才女如此恭敬,你算是在京城混出名頭了。”
陸錦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陰陽道:“那是不是得感謝你,替我揚名?”
晏無辛嘿嘿一笑,“好文共賞,此等佳作,嬅國文壇都為之一震,我怎可獨覽?”
陸錦瀾喝了口茶,沒說話。
晏無辛忽道:“你不怪我吧?”
“嗯。”
“我不是說傳詩文的事。”
陸錦瀾不解:“還有什麼事?”
晏無辛抿了抿唇,頗為心虛道:“那天在考場,我……我動作慢了,你不怪我吧?”
“哦,你說那件事?”陸錦瀾笑道:“多虧你及時把院長請來,不然事情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呢。”
晏無辛歎了口氣,“其實我應該早就站出來的,我承認一開始我怕了。我沒見過這場面,你站起來的時候,我大腦一片空白,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耽誤了時間。唉,說起來真是奇怪。京城卧虎藏龍,可我從小到大除了我娘我姐就沒服過誰。你和如蓁,是我遇到的最特别的人。”
陸錦瀾莞爾,“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在一群神京考生中間,就算兩不相幫,我也不會怪你。”
晏無辛無奈的一笑,“出手晚我已經夠愧疚了,兩不相幫我還配做你們的朋友嗎?我跟你保證,以後不論發生什麼,我一定第一時間跟你們站在一起,絕不猶豫。”
說話間,樂聲停了,老闆夫主持花郎大選正式開始。
隻見他拍了拍手,十位色藝雙絕的小公子依次走上台,或歌或舞,極力展示自己的風采。
第一位小公子先聲奪人,上來又唱又跳,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靈動極了。
晏無辛看着歡喜,“你覺得一号怎麼樣?”
陸錦瀾:“就那樣吧,歌舞不錯。相貌嘛,跟我家慶兒差不多。”
“啧啧,炫耀什麼?”
陸錦瀾無奈的搖頭,“沒炫耀,我不喜歡這款的。”
“我喜歡,我身邊就缺一個這樣的。一會我投這個,你都有慶兒了,别和我搶。”
陸錦瀾:“我和慶兒就是主仆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晏無辛冷哼了一聲,“慶兒要是不喜歡你,你把我眼珠子挖出去當下酒菜。”
陸錦瀾沉默片刻,隻道:“活潑溫順的不适合我,我喜歡特别的。”
晏無辛不以為然,“男人有什麼特别的?脫了衣服都一個樣。”
“……”陸錦瀾深吸一口氣,一時語塞。
穿書兩個多月了,她還在努力适應中。
恍惚間她想到了那日偶遇的白衣公子,似乎隻有那種貼合她審美,有獨特靈魂的人,才能讓她心動。然而,陸錦瀾很快被打臉。因為台上出現了一個人,也很貼合她的審美。
這位公子是最後一位表演者,容貌硬朗,身型寬闊,颀長的身姿透着一股成熟淡然的氣質。鼻梁高挺,眉宇間憂郁深沉,眼底的寒涼與這熱情似火的逢春樓格格不入。
陸錦瀾飲了口茶,“這個十号,有點兒意思。”
晏無辛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怎麼闆着個臉?像不情願似的,怪怪的。”
陸錦瀾笑而不語,在這種地方,做這種職業,歡歡喜喜才奇怪吧?
這位公子的才藝也不是尋常歌舞,他手持一把長劍半壺清酒緩步上台。一仰頭酒入愁腸,樂師随之奏起了《将進酒》。他執劍起舞,漂亮的劍招頓時博得了一陣喝彩。
“呦,這一看就是練過的。”晏無辛眼神微變,從懷裡摸出一沓銀票放到陸錦瀾面前,“這個人有點紮眼,你的競争對手不會少的。看見他們腰帶上纏着的那截金絲帶了嗎?你得出價最高,才能歸你。”
陸錦瀾暗想:反正不花我的錢,我也體驗一把榜一大佬的快樂,收集個周邊玩玩。
她此刻,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