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待探明入主寨路徑後,便可内外夾擊,斷其後路。”
蘇曦對視上陸景安那仿佛能洞悉無遺的眼神,心尖微跳。
他看出來她的觀察了?還是說他刻意讓自己看出來的?
她手腕輕擡,将茶杯放回桌面,收回視線。
楚滄略帶急切的聲音傳來:“既如此,末将便按陸相的安排先行布置下去,若有其他安排派人來說一聲便可。”
說完他擡腳就要離開,蘇曦淡淡說了一句:“本次剿匪,本宮要參與其中。”
“長公主殿下!此行危險重重,末将無暇分心再顧及其他。”楚滄身形頓住,回頭看她時眼神有些略不滿。
“末将理解殿下好奇,但……”
蘇曦并沒有理會楚滄,隻是斜睨一眼陸景安。
下一刻,陸景安的聲音響起:“殿下同去也未必不可,隻是……”
楚滄将視線落在陸景安的身上,似是同樣在等陸景安拒絕蘇曦,可下一刻陸景安的話讓他面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殿下請務必注意自身安危。”
陸景安的話音落下,楚滄一時間愣在原地,心底的情緒也如實浮現在面上。
房間重新又陷入了沉默中,比先前的沉默更靜谧。
蘇曦怡然自得地靠在椅上,視線停在面前的茶杯上。
陸景安靠在軟墊上,身形未動。
隻徒留楚滄一人站在原地,面上表情不斷變幻後,沉沉地歎口氣。
“既如此,還望長公主殿下屆時不要為難末将,在後方安全之處看着便好。”
說完後,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遲疑,轉身就走處房間。
房門關上後,蘇曦偏側頭看向陸景安。
陸景安亦是同樣的動作,兩人對視間,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同的意味。
“本宮還以為,丞相應是會想法子拒絕的。”她擡起桌面的茶壺,重新将杯中水滿上。
陸景安從袖中拿出一個月白色錦囊捏在手中,聽到她的話後,眼底劃過一絲難得的柔和:“便是臣拒絕了,殿下就不會獨自去嗎?”
這會兒蘇曦倒是有些訝異了:“嗯?你說得對,我肯定會前去的。”
她先前并沒有直接看到蠓蟲具體養在了哪裡,須得防備和探查一下,正好借此次機會前去。
無關于其他,隻是她确實有些好奇,若古人将這件事當做是蠱蟲,究竟是如何實操的。
所以此行她想去,即便有人阻攔,她也會讓月影帶她去的。
不過……
她将目光重新停留在陸景安身上,眼底有些探究的意味。
倒是沒想到陸景安好像挺了解她的?
陸景安不躲不避她的目光,隻是将手中那月白色的錦囊遞給她。
“這是?”蘇曦接過來,入手輕飄飄毫無重量,隔着布料捏一捏,裡面好像隻有一層薄薄的紙。
陸景安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隻是說着:“隻是臣的一些拙見,若事有蹊跷,可啟此囊一觀。”
蘇曦将那還有些溫熱散發着淡淡檀香氣味的錦囊放入懷中。
嗯……這就是傳說中的獻計嗎?
有些新奇,而且……這種感覺也不賴。
陸景安見她接過,擡眸看向她的手腕,目光帶了些複雜:“殿下……”
蘇曦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将袖子挽起,露出手腕間白皙的肌膚,早前上面的淤青幾乎看不見了。隻留下有些異于其他肌膚的暗沉色澤。
“已經好了。”她毫不在意地給他看過後,手垂落下,寬大的袖子将那節皓腕完全遮擋住。
陸景安眼眸中劃過一抹愧疚,他指尖蜷縮,手臂輕擡起 ,似是想觸摸什麼,又重新收回,動作幅度小到蘇曦完全沒察覺到。
半晌,才聽得他的聲音傳來,低柔中帶着些許歉意,更是帶上幾分真心實意:“殿下,臣有錯。”
話音頓了頓,他聲音更輕了:“臣當日竟敢……”
蘇曦用眼神阻止了他後續的話,也沒有說是要原諒或是不原諒,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他的道歉了。
“臣知曉了。”陸景安明白了她未盡之語,指尖捏緊,聲音染上幾分啞,“殿下此行,務必萬事小心。”
“好。”
蘇曦腳步聲遠去時,房間重新回到平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