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虛弱得過分,卻好看得驚人,他是一片被打碎的白釉。
“啊,我沒有别的意思。”宋潋尴尬地收回了手。
總之,宋潋還是很滿意的。蘭洛斯雖然傷很重,但至少是保住了小命,也沒缺胳膊少腿,長得不錯的臉也一點沒劃傷。
但宋潋還是開心不起來,因為他确信,自己與蘭洛斯本就不穩的關系已經因為這次事件産生了裂痕。否則為什麼蘭洛斯一上飛船就闆起了臉,除了道歉,就再不說什麼了?
“下次不許再自說自話去什麼懲戒所了。”
話才出口,宋潋就後悔了。他與蘭洛斯隻是金主與小白臉的關系,蘭洛斯想去哪都是自由的,哪裡容得他說三道四?還說什麼“不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宋潋活動嘴部肌肉,試圖為自己找補,又在話出口前幾次停住,他實在是被蘭洛斯的冷冰氣質壓得不由自主心虛。
“那雄主今後打算親自罰我嗎?”蘭洛斯拘束地坐在床上,上下打量着宋潋的神情,語氣中帶着感動。他很感激雄主能那麼體諒他,輕輕易易豁免了他作為雌蟲應受的規矩。
什麼?親自罰?
縱然早就知道這雌蟲的腦回路不太正常,宋潋還是驚訝地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有沒有搞錯啊?他宋潋是什麼很不識趣的人嗎?吃他的,用他的,然後還要拿他當出氣筒不成?蘭洛斯這是把他當封建奴隸主?
照理說,不該自己這個被包養的小白臉多奉承奉承金主嗎?
自己遇到的怎麼正相反呢?
“不......不,不,我哪配?”他連聲拒絕,“我隻是個人類,你不用......”把我當雄蟲伺候......
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安慰下蘭洛斯,但眼見着雌蟲情緒越來越低落,險些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後,宋潋還是閉了嘴。他不想再刺激這個氣質冷冽、貌似很強大,實則内心比戀愛期omega還脆弱的男人了。
讓奧利放了個輕松舒緩的音樂,宋潋回到駕駛室,并放下透明隔斷門,讓蘭洛斯安心休息。
“你認識蘭洛斯多久了?”宋潋這話是問小機器蟲的。
“有一百多年了都!”提起過去,奧利又來勁了,“你是不知道,我曾經可慘了。因為是低級的園藝機器蟲,當時蘭洛斯的雄父差點就因為不需要那麼多機器蟲澆花,把我退貨了!現在總算......”
“能跟我說說蘭洛斯的過去嗎?”宋潋把它打斷,聒噪的機器蟲吵了宋潋一天,宋潋都快瘋了,一閉眼就是它的音容笑貌,魂牽夢繞地糾纏他。
“抱歉,用戶的隐私,我們是拒絕外洩的哦~”小機器蟲賤嗖嗖的。
“等下次最新款上市......”
“蘭洛斯今年一百零二歲,他出生的那天剛好下了一場雨......”奧利果然是個好賄賂的,他耳疾嘴快地改了口,事無巨細地展開了對蘭洛斯生平的詳細解說。
“說重點!”要不是心疼錢,宋潋真是恨不得揍爛這個機器蟲。
“蘭洛斯家是不是很有錢啊?我今天看到一個族徽。”宋潋比劃着文件上他唯一看得懂的族徽樣式,“那個族徽是他家的嗎?”他不止一次在新聞裡見過。
“诶,這個......”奧利眨眨眼,“這不是諾克特恩家的族徽嗎?那個正在追求我們蘭洛斯的雄蟲就是諾克特恩家的現任家主。”
“話說,這種雄蟲真的很少見诶,他還是奧利見過的第一個那麼紳士的雄蟲呢,也許是覺得強制匹配不符合他的貴族身份......?”
“真的!那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奧利瞥了宋潋一眼,他一臉的向往,“要是他們成了,奧利就有機會去更大的星球工作了呢。”
“我是說我!”宋潋怒吼。
“哦,你啊,你可能會回地球?或者和奧利一起為他們澆花?”奧利雪上加霜地添了句,“就剛才,你再遲了幾分鐘,蘭洛斯就已經被移到諾克特恩大公的名下了。”
宋潋差點被白眼狼氣暈,“你臉上的遺憾又是怎麼回事啊!”
“和奧利一起澆花不好嗎?”機器蟲委屈地說。
......
當晚宋潋做了個夢。
在一片廣袤的原野,他正在用噴水器為花草澆水,他澆水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在不遠處的大别墅裡,和那個陌生的雄蟲卿卿我我的蘭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