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ok,帶你去吃飯行吧?”徐岱儒翻着手機,“我一朋友在這有家店,我們去瞧瞧?”
看何昱一臉嫌棄,他忙補充,“沒亂七八糟的,就吃飯的地兒,有點我們那店的意思。”
徐岱儒帶着何昱進了離一中最近的一條商業街,一家門面全黑、做古樸潮流樣式的店鋪,得定睛細看,才能找到角落裡撰寫小字的招牌“嘿xxx吧”。
打眼一看,那中間花裡胡哨的文字簡直堪比火星文,不知所謂,直接叫路人以嘿吧代稱。
店裡被分為上下兩層,門外木梯直通樓上,有着吧台和成排的書架桌台,提供日夜辦公學習的空間,還有一片夜燈低垂的露台。樓下大門直入則是更熱鬧放松的卡座,可以喝酒玩樂。
何昱選了露台坐下,無語地看着頂上網紅LED小彩燈,“我們那店就這樣?”
徐岱儒忙撇清關系,“不不不,當然不是這破審美,我就那麼随口一說。”
何昱也沒心情跟他扯皮,随便跟服務生點了單,“給我支筆。”
“少爺你寫作業?我帶你出來,你居然寫作業?”直到侍應生取來了筆,徐岱儒還在大驚小怪。
“我以前沒寫嗎?”何昱嗤笑一聲,打開數學教輔。
“你那不是寫,你是畫……OK,我的錯,我閉嘴。不過你确定你最近沒事?”
總之在回國之前,徐岱儒對于他出現在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一夜之間飛去另一半球都不奇怪,無論是坐躺在銷金窟還是混迹在街頭都是他熟悉的何大少爺。
初遇,是徐岱儒在大學藝術展上第一次見到他的畫作,紙頁上流淌着肆意張揚的生命力,背景卻又透着糜爛深沉的絮語。
何昱人如其作品。
“了解一下正常國内高中生的日常吧,洋學生。沉悶,無聊,每一天都像準備你的final week。”何昱撐着腦袋看書,“你又了解我多少?”
徐岱儒看了他一眼,安靜如雞。
何昱察覺到自己不經意間刺了好友一句,蹙眉揉了揉太陽穴,“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天我可能是有點……”
“你在放什麼屁。"徐岱儒截住他的話頭,振振有詞,”我早說讓你搬來咱倆住,你看看你,折騰到現在,這會兒才有點正常人的樣子。嘿,還學會道歉了,我們認識那麼久,你這是最有禮貌的一次吧。”
何昱不知道這人怎麼得出的結論,但也不知道能反駁的點在哪,覺得有些好笑,長久的緊繃情緒都松懈了一瞬。
“嗯,多虧你,敬你。”何昱舉杯。
任由何昱看故事書似的研究教輔,徐岱儒自跑去樓下找人嗨,十一點帶了兩份夜宵上樓。
何昱意識到自己竟然久違地度過了看書的一夜,雖然他隻是字面意義上地看着文字公式,象征性地劃幾筆似乎是重點的内容,能不能理解另說。
徐岱儒放下一人一份炒飯和燴面,“店裡推薦的,據說還是馬上要出的限定,提前試試呗。”
除了裡面過量的海鮮料,何昱沒看出來有什麼新意。
然而吃的時候,兩人都不說話了,連吃幾口,又默默對視,無聲地從邊角處扒拉交換了一點對方的食物。
燴面鮮香濕潤,海鮮的鹹鮮和排骨的肉香完美融合,炒飯也不油不膩,混合了蟹粉和火腿的鮮甜。
“有點好吃。”吃了多年白人飯、對米其林挑而又挑的徐岱儒如是評價。
“嗯。”何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兩人一氣兒幹掉兩大份夜宵。
“再打包幾份?”徐岱儒舉手提議,“明天繼續吃,一時幹飯一時爽,一直幹飯一直爽。”
夜宵用料奢侈,并不便宜,且又是老闆朋友欽點,叫了廚師親自送。
于是,何昱和鄭淇隔着巨大的食盒面面相觑。
真、巧、啊。
兩人的眼前同時刷過這一行字。
鄭淇回神一挑眉,把打包袋放在他們桌上,有意無意地掃了眼邊上那本數學教輔。
“你的,晚上沒找着你。”鄭淇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
“哦,謝謝。”第三次。
要說禮貌,他對着這剛認識不久的人可再有禮沒有了。
鄭淇:“不謝,我以為你卷款跑了。”
“……”何昱這會兒才想起人的飯卡還在自己手上,下意識摸褲兜,幸虧飯卡被他随身攜帶,沒有丢在教室裡。
鄭淇沖他公式化地笑笑,接卡走人。
徐岱儒驚詫,“你們認識啊?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這種帥哥?诶,怎麼有點眼熟。”
兩人坐在靠欄杆的桌邊,可以輕易望到走下樓的鄭淇,他那身校服已經換成了簡單的黑色制服,挺拔身形很快融入幽暗的環境裡。
徐岱儒記憶不差,對帥哥更加敏感,略一回憶就想起了昨晚的十連拍,“是不是,是不是那個!”
“是,我同學。”何昱被他激動的語速吵得煩。
徐岱儒十指飛快地翻出相冊對比,用聊天軟件私戳店老闆,“你不早說,我說你怎麼跟我要照片。”
“他可真行,又幹直播又幹後廚。”徐岱儒又狐疑,“真是你同學?不是沉悶死闆的高中日常?”
“一中學霸,你要不人肉一下?”何昱哼笑一聲,打開自己的手機。
不出意外,一天沒開機,又是一串未接電話和數量龐大的小紅點,他跟對待垃圾消息似的将它們一一清空。
徐岱儒吭哧吭哧地跟老闆套了信息,“說是去年在這幫廚兼職,跟以前這邊的一大廚學過點,後來寒假去做家教了。最近家教黃了,可能缺錢,又回來暫時兼個職,一周就待幾天。”
“看着是不是有點困難。”他摸着下巴。
“别瞎想,人正經學生。”
徐岱儒表示自己也是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何昱警告地給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