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發動機響了,整個車子顫抖起來,車燈撕裂了黑暗,公交呼嘯着淌過了地上的水漬,沒入了黑暗之中。車站的燈光閃了閃,周圍的黑暗逼近了一些,沙沙聲在四周回蕩着,站台竟在顫抖。
沈銘拿出電梯副本中的道具手電,向着黑暗照去,黑暗立馬後退去,沈銘向前走了兩步,立馬碰到了站台邊緣,沈銘蹲下身子,手電的光照在站台下,地上的污水并沒有反射光,反而如同海浪一般拍擊在站台上。
這是......沈銘退回站台的燈光下,陳慕春正在試圖還原站台牌,沈銘立馬說:“不用碰它,這裡的站台不一定與H160一樣,我們主要看公交車上的。還有,此地不可久留。”
沈銘站在站台最前面,又一輛車撕裂了黑暗,從左側駛來,似乎又是上一次的司機,隻是他的身材更加腫脹,似乎一個被吹鼓的氣球,他的衣襟上滿是污血,好像剛剛飽餐了一頓。
沈銘再用鏡子探過去,H160的車牌在門内閃爍,沈銘先踏上了車,此時,車内的乘客已經全部顯現了出來,同樣剛上車的陳幕春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這些乘客一個個渾身淌着血,傷口在各處裂開,鮮血混合着污水般的液體淌了下來,與司機一樣,他們的臉上毫無血色,如同屍體一樣慘白!但與司機不同的是,看到他們上車,他們并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動不動的盯着窗外,仿佛窗外有什麼令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沈銘投了币,向車廂内走去,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車明顯比上次空一些,沈銘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旁邊的乘客立馬把頭轉了過來,用腥紅的雙目盯着沈銘,沈銘沒有理會他,隻盯着陳慕春。
陳慕春咬咬牙坐到了另一邊的座位,同樣,那一邊的乘客也轉頭盯着她,她有些發抖,但好在沒有離開座位。
“嗞嗞,車門關閉,嗞嗞,車開了,上車的乘客請不要亂動,嗞嗞,這裡是美麗的荒山,嗞滋,在這裡有美好的......今日新聞,今日有特大暴雨,請做好防護準備......下一站:荒山,嗞嗞,終點站:荒山,嗞嗞嗞。”車上的廣播仿佛卡頓一般,斷斷續續的響着!
沈銘皺眉,終點站與起始站一樣,車上的站牌也不可信。
頭頂的燈閃了閃,整個車廂亮起了的燈光,在昏黃的燈光下,透過模糊且髒的玻璃,昏暗的燈光隻能照到車外幾米不到的地方,污水翻淌着,怪異的石塊在污水中翻動,光照在水上,折射出紅色的微波。
咔嗒咔嗒,車似乎碾過了什麼,随即,整個車停了下來。
車身似乎突然挂上了什麼,燈光再次暗了下來,但沒有熄滅,反而像是圖片中處于另一個圖層的東西,可以看見,但是隻是看見。
腥紅的光點在車内閃爍,陣陣寒意滲了進來。
“什......”陳幕春一下捂住了嘴,在黑暗之中,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濃銘望力向窗外,目光驟然一縮,整個窗子上爬滿了肉塊,紅色的細線在其中扭動,一張面皮貼在了車窗上。咚咚咚!面皮被敲擊了,整個眼球被擠壓在窗子上,瞳孔越來越大......随後,撲的一聲,眼球被擠破了,整張面皮發出一聲慘叫,在窗子中央的位置,一隻手掉了進來。
那隻手腐朽了,可鮮血卻還在流淌,整個車窗發出一聲悲鳴,白色的裂紋向四周擴散而去。
而面皮縮到了那隻血淋淋的手上,手立馬如同被真菌纏上,數隻觸手向窗子伸去,雨打在窗上,向下流淌,拉出長長的痕迹,沈銘驟然發現,那雨水之中還混有紅色液體。
血雨......還是血液......
轟隆!整個窗子顫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從側面擦了出去,整個畸形的手一下張開,扯裂了爛皮,從窗戶滾落下去,長長的灰影在窗外閃過,随後窗外便暗了下來。
斷手落在地上,一瞬間,整個車箱晃動了一下,公交車頃刻間橫飛而去,撞擊在水中,水花在窗戶上飛起,落在遠處。
整個車子又啟動了,緩緩地行駛起來,閃電的光照亮了一整片大地,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救救我!救救我!”那是一個老太大,她與公交車同步移動,當當當!拐杖敲着已經破了洞的車窗,“快救救我!這荒郊野嶺的,總是有......”
轟隆!雷聲湮滅了閃電的亮光,窗外一片黑暗,老太太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水聲在四周環繞着。
車内所有的乘客全都消失不見了,似乎被橡皮抹去一般,座位上殘留着紅褐色的晶體,電流聲又響起了:“嗞嗞,到站了,滋......”
閃電的光亮又照亮了整個車廂,奇形怪狀的影子在座位下拉得很長,在門一邊的窗外,燈光昏暗的站台在他們規野之中出現,咔嗒,公交的門開了,一股潮濕的冷氣倒灌進來,公交車燈閃了閃,徹底滅了。
“下車。”沈銘說道,陳慕春立馬跟着沈銘,鏡面卻突然出聲:“主人,變了。”
“什麼......”沈銘望向鏡面,鏡面指了指他手上的規則,“規則被污染了。”
沈銘皺眉,“先下車。”
二人一齊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