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真千金重生的時間,是她被認回宋家的兩年之前。
這本是一步好棋,畢竟現如今混沌未開,原主又知曉未來發展,雖談不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卻也進可攻退可守。
然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求生的欲望,在回來後第一時間燒炭自盡,甚至為了讓自己死得快點在床邊放了四個炭盆。
這份求死的決心,簡直讓接手的江萦楚氣笑了,她出自中醫世家最看不上的便是擅自放棄生命之人,原身完全是在她的雷區蹦迪。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
應以德報德,以直報直!
江萦楚一向恩怨分明,既然如今她是江丫頭,她便已然沾惹因果,這具骨肉的因果便由她了結。
她心中盤算日後布局,忽然想起原主記憶中一場大事的發生時間似乎就在這幾日?
當日那事可是轟動整個天下,連遠在邊塞的月氏都有耳聞。
承德太子不知為何離開京城,歸來途中在山中被大雪阻礙,等到禦林軍尋到時已然回天乏術。因失了唯一的嫡子,官家悲痛之下吐血昏厥,罷朝一旬有餘…其後更是綿延病榻,無力朝政……
正要仔細回想,卻聽到外面有人拍打門環,傳來陣陣呼喚。雖不知道誰人會在這種天氣出門,江萦楚還是從門邊取下羅傘推門而出。
推開房門,那聲音清晰起來。
“江丫頭,江丫頭,你在不在家?我是你五嬸嬸,快開門。”
吳嬸嬸?五嬸嬸!這個稱呼在腦海中一晃,江萦楚忽然想起,對方不就是江家族長,也就是如今江家村村長媳婦兒嗎?
“诶,五嬸嬸稍等。”
江萦楚口中應答,艱難地一步步走到門前,還好她腳上穿着麋鹿皮翻絨軟靴靴筒包裹小腿,不然定然會被大雪埋進腳踝動彈不得。一夜加半個白天沒有掃雪,如今院子裡的雪足有一尺有餘。
“五嬸嬸,這大雪的天您怎麼來了?”江萦楚艱難地掰開門栓,拉開院門的一角。
五嬸嬸見門打開江萦楚安然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笑着上前一步把籃子往前推。
“江丫頭,來,吃點東西吧,剛出鍋的雞湯。這大雪把家裡的雞窩給壓塌,有一隻老母雞沒跑出來,直接被壓斷了腿不肯吃食,我索性宰了給你送一碗過來。”
五嬸嬸口中說着将食盒遞給江萦楚,她進到院裡看着院子裡厚厚的一層積雪微微皺眉,随即長歎一聲,伸手想要撫摸江萦楚的發絲,卻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五叔叔去招待貴人,等晚間兒讓他叫兩個人把你這院子雪清了。”五嬸嬸口中說着,握住江萦楚不知何時染上一抹冰涼的柔荑往裡邊進。
“多謝叔父嬸嬸。”江萦楚小聲地回答,聽到貴人二字她心中泛起波瀾。
五嬸嬸不知道江萦楚在想些什麼,隻是抓着對方的手打量。在她看來,如今江萦楚定然是惶恐至極,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失去父母便如同天塌一般。看着對方現今一臉的萎靡,五嬸嬸更心疼起來:“你别怕,江家還有族長宗老,豈是她一個外人能算計的。别看你是女兒家,可你這一支才是嫡系。
咱們江家是有規矩的人家,哪裡容得那個沒漕道的行貨子胡來。”
江萦楚露出左腮的酒窩,乖巧點頭:“我都聽五嬸嬸的。”
若不是今日五嬸嬸提醒,她差點忘記自己身邊還留着一尾毒蛇,如今倒是可以從對方開刀。
江萦楚眉目低垂顯出十分乖巧,讓面前的婦人不自覺的更添兩分憐愛。她上下打量江萦楚,隻覺對方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隻是心念閃過卻轉眼被她壓下,遭逢大難有所改變也是正常。
江家是個大家族,他們這一脈在百年前分枝來到上京落地生根,也曾出過三品大員,隻可惜其後逐漸沒落。經過百年開枝散葉江家共分七房,村長便是長房嫡孫。
江阿爺出身二房,育有兩子長子是江父江宗墉,隻有一女便是江萦楚。次子江宗祿童生出身,可惜因為大考後風寒去世,留下一子與母親生活。
五嬸嬸口中那個行貨子指的便是原主的二嬸嬸,但對方并不知曉她這位二嬸嬸可不是沒規矩,而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