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靈動攢着萬丈光,琥珀琉璃般将洞府内微弱的瑩亮吸引而去,銀河裡的星子跌落人間一般。
注意到動靜,綏清也下意識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電光流石一般。
暧昧順着二人焦灼的呼吸纏綿。
綏清有一刹那的晃神,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如今這般近距離的看見睜開眼的魏長珏,他眼睫顫動,呼吸焦灼的噴在她的脖頸。
血腥味夾雜着他身上隐約的體香,黏連着汗液将她外側的衣衫也打濕了。
綏清不是沒見過好看的,隻是沒見過這般好看的!
他們頭靠着頭,鼻梁幾乎要貼在一起。
魏長珏的丹鳳眼并不如尋常那般鋒利,眼尾細長的挑起,紅暈在曲線中緩緩鋪開。
如今正是少年最青澀的年歲,他的臉本就長得小巧精緻,那雙眼卻在有些鋒利的臉上更加重了些。
隻是那略顯肉質的唇瓣如兩片桃瓣般墜在下方,恰好削弱面容的淩厲,更多了些青澀懵懂,瑩潤珠峰更是令人垂涎。
眉眼深邃,魏長珏的顴骨并不高,隻是恰到好處的停在兩側,一縷烏黑秀發正好從前額上方垂下,翩跹在他的鼻梁上,将眼角的一顆痣恰到好處的虛掩着,滾燙成了雪白圓月上的一顆紅豆。
怪不得書中幾乎所有女角色都想要他!
綏清不要臉的想着,或許,她也想要他……
四目相對,魏長珏隻覺得如夢初醒。
他神情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奇怪,他剛剛不是死了嗎?
記得閉眼之前,他還是那個天地共主,世上唯一一個修仙界至尊。
殺了綏清後,他夜不能寐,想起師尊帶給自己的種種苦楚,他又起身去亂葬崗,将她的骨頭盡數撿了回來,扔進爐鼎中,和自己的玉髓燒在一起。
摻雜着三昧真火的鍋爐滋滋崩裂發着巨響,很快便凝結成了一顆翠綠色的丹藥。
“師尊,你逃不掉的……”
他喃喃的看着那翠珠,可翠珠生性寒涼,仿佛是在嘲笑他弑師的大不敬,涼的他掌心顫栗,再多的熱也暖不了珠心。
一怒之下,他将好不容易煉制好的珠子又狠狠摔到地上。
珠子堅硬,竟是生生将地面新砌好的磚塊砸的粉碎。
他怔怔的看着那翠珠,仿佛師尊的身影一瞬間又浮在了空中。
她用天下最美的面孔,說着天下最惡毒的話語。
“孽徒……你活該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魏長珏瞬間雙眼通紅,他明明已經将師尊殺了,為何師尊的幻影還是會對自己糾纏不休,讓他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
拿出赤焰飄渺劍,他惡狠狠砍向那珠子,珠子竟一瞬炸裂出一道巨大的金光,轉眼就将自己吞噬淹沒。
而後,是鑽心蝕骨之痛。
他迷迷糊糊的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他初次遇見師尊,她剛剛出關。
擎天松柏下雲霧缭繞,綏清一身白衣仙風道骨,濃黑的長發飄逸散在生後,清冷的面容素然寡情,令他過目難忘。
此刻,魏長珏看着面前的雙眼,竟下意識又想起了綏清。
可笑。
已經死了的人,他想她做什麼?
思緒回轉,相貼的觸感幾度令他難忍不适。
他厭惡的用眼尾瞥向那人,還未來得及掙脫那雙禁锢的手,卻又被牢牢的握住了腰間,指尖升溫,隔着淺薄的衣衫毫無顧慮的撫摸着他的身子,在他腰側蹂撚。
“那什麼,哥,我就先撤了啊!”
綏清點頭哈腰一頓操作,摟着魏長珏就想尿遁。
“怎的這般急不可耐?”赤王無奈歎氣,索性擺擺手,“行,記得上好鎖啊!”
“好嘞好嘞!”
綏清點頭如搗蒜,笑嘻嘻轉頭,摟着人就想跑。
魏長珏眼神忽暗。
這聲音……竟與師尊一般無二。
不知為何,他竟是一點力氣也使喚不出來。
且他嘗試過試探内丹,卻發現自己的内丹此刻竟是和剛剛築基的修仙者一般脆弱不堪。
不該啊……
他的修為,明明比師尊的還要強上許多。
細想着,面前的一切卻又讓他覺得異常熟悉。
他記得年少時曾經被妖王抓住關進了地牢,且一關就是兩年。
這兩年他過得生不如死,甚至之後師尊也因為這個原因對他百般厭棄,不讓他進入她的殿宇進行修煉,隻讓他在院落中修行。
明明他是她唯一的關門弟子,師尊卻總是對他留有隔閡,對他避如蛇蠍。
她明明最好男.色,卻總是對他視而不見,甚至不惜勾引旁門師弟共宿一屋,美其名曰“雙修”。
他聽過師尊沉醉的聲音,不同于以往的冰冷無情,細膩低沉的音調中滿是沉迷心動。
延長的尾聲如金鈎一般撩撥着聽者耳根,他強忍着腫痛替她守門,恥辱如針芒插穿無數難眠之夜,掌心泛濫的溫熱黏膩将他的羞恥心碾碎入泥。
那時他才知曉,原來師尊還能有這幅面孔。一時間天崩地裂心下怅然,師尊對他,原來從來都最是無情。
思及此,他恍惚着開口喚出聲來。
“師尊……”
綏清聞聲回頭,鼻尖猝不及防與魏長珏相撞,觸電的溫熱氣息一瞬間纏繞在一起,溫熱與清冷相碰,汗水黏膩的将他的體溫覆在她身上。
再次四目相對,綏清冷汗刷刷直冒。
!!!
她怎麼被魏長珏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