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麓之間密林叢立,仙峰環繞,盤旋的雲梯此起彼伏,火海卻在山谷深處熊熊燃燒,将山間的無數泉流蒸發燃燒,形成滾滾熱流,撩的人汗流浃背。
一名灰衣弟子小心翼翼握劍上前,照着面前襲來的妖獸方向,猛地用力砍去。
妖獸嘶吼一聲,很快便側首倒下,化作泡影消失殆盡。
見妖獸消滅,他一臉興奮的回頭,“銘師兄,今年這妖獸設置的也太簡單了些吧?我們才用了短短十招,地階的妖獸便被制服了!”
身後,被稱作銘師兄的弟子會心一笑。
第一銘滿臉欣慰的仰頭,看着那妖獸化作一縷青煙緩緩消失,這才上前拍了拍那弟子的肩。
“師弟說的什麼話?這試煉中的妖獸皆是沈長老依據現實妖界妖獸幻化而來,百年來從無半分差錯。
如今你能這般輕易的将妖獸制服,隻能說明是你的法力增強,修為增進了不少。”
“謝謝師兄!”梅庸嘿嘿一笑,臉頰上挂了兩顆酒窩,“師兄,去年因為冷師姐出關的緣故,師兄痛失榜首。
今年師姐不再參賽,師兄是不是要奪下第一的寶座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第一銘故作矜持,嘴角清晰上揚帶着隐約傲慢。
朱唇輕巧相碰,他昂首闊步邊走邊說:“我們第一氏向來謙虛低調,從不對外高調宣揚。名次身份都是身外之物,做人最重要的還是品德修養。修行自應當虛懷若谷,不驕不躁,沉着冷靜,移樽就教,方能……”
頭頂樹葉無聲滑落,正說着,遠處忽而再次傳來一聲吼叫。
第一銘話說到一半被猛地打斷,很是不悅的蹙眉擡頭。
卻見上方撲來的妖獸身長數米,虎身鹿頭蛇尾,六隻巨足分别長着尖銳鋒利的獸爪,周身卷着一股碩大的烈風。
兩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次來的竟是天階初級的妖獸!
“師兄,這這……”
梅庸才剛至金丹期,尚未降服過天階妖獸,不由得懼怕後退,腿腳酸軟着像兩根面條。
“莫慌!”
第一銘冷靜拔劍,“此等小事,我三招便能制服。師弟,你先躲去那處石頭後面,莫要傷到你了。”
指尖劃過劍鞘,第一銘念決用劍,卻見那鋒芒的劍刃一瞬在空中劃開一道碩大的開口。
漆黑色的毒液順着開口緩緩流下,在觸地的一刹化作鋒利長刺竄高數米,荊棘叢一般展開,生出密布的倒刺。
妖獸被淩冽的劍鋒激到,憤怒的上前擡爪猛擊,那倒刺竟被生生折斷碎了滿地,又變回了液體的狀态。
妖獸暴怒而起,雙眼噴火,蛇尾嘶叫,惡狠狠瞪圓雙目朝着靈劍撲去。
“砰——”
見狀,第一銘連忙使用劍招。靈劍及時躲過一擊,在空中劃了一個勾形回到了第一銘手中。
他額上冒了層層虛汗,不過天階,他好歹也是殺過兩隻的。
雖然是跟着别人殺的……
一鼓作氣,他擡手放出靈劍。然則三招過後,靈劍被妖獸抓住,猛地一掌拍成兩半,又摔回了地面。
甚至因為威力過于巨大,險些在地面鑿出一個深坑,掀倒了周邊的三棵綠松。
第一銘:“…………”
失策了。
早知道就不吹了。
股下瑟瑟發抖,第一銘額上的汗珠快要跑進眼眶,卻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威名被損,硬着頭皮摸向收納戒。
第一氏是天下第一修行大家,仙劍靈器應有盡有。
好在他提前有所防備,今日帶了十把劍,斷了大不了再換一把。
幸好幸好,他今天臨行前準備了數把,不慫不慫。
戒中的數把劍柄從他掌心滑過,話說回來,是選這把淩霜微雨劍還是那把赤青秀璃劍?
第一銘低頭沉思,全然沒有顧慮到此刻周邊的氣息聲越發微弱。
那妖獸悄然隐了身形使出變換之法,由頭顱至下依次斷開,漸漸分出了七個分身。
它仔細觀察着還在不緊不慢找劍的第一銘,碩大的噴氣自鼻腔翻湧而出,七個分身齊湧而上,掀起熱浪亂成小片飓風。
“師兄!小心!!!”
驚呼聲将第一銘思緒拉回,他緩緩擡頭,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妖獸的嘴便已經撲向了自己。
濃黑赤紅的血盆大口潮水一般襲來,妖獸周身的惡臭氣彌漫散開,轉瞬将第一銘完全籠罩起來圍困其中,自上而下包裹嚴密,不見絲毫破綻。
完!
真要完了!!
第一銘怔怔的擡頭看着,手指酸痛,眼前隐隐開始閃現走馬燈,身子被吓得僵掉了一大半,動也動不了。
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巨響。
“轟——”
第一銘僵着頭皮眼珠滴溜溜循着聲音轉,卻見一人手持一把殘劍,冷冷的飛身上前。
銀色光芒一閃而過,那劍幹淨利落的劃向了那妖獸,同樣高溫的炙熱将劍柄燒的通紅發燙。
左手翻轉,右手撚着一張符咒,轉瞬便朝着那妖獸的面首拍了上去。
“破!!”
魏長珏冷斥一聲,符咒瞬間炸開,妖獸剛準備再向前一步,卻被緊接而來的劍招逼得步步後退。
“走。”
趁着空隙,他冷冷朝着身後瑟瑟發抖的第一銘喊道。第一銘見狀連忙朝後跑去,腳步虛浮顫抖如篩,反手一撈甚至沒忘記帶上自己那把破劍。
一陣風轉瞬席卷而過,躲在石頭後面的小師弟看着第一銘就這樣落荒而逃了。
???
師兄這就走了?
不是,天階妖獸就這般拱手讓人了?!
魏長珏并未注意到石頭之後還有一抹身影,這隻妖獸是他前世當年遇見的最為兇殘的妖獸,若他料得不錯,擊敗這隻妖獸,他便可以拿下此次試煉的最大籌碼了。
試煉比賽通常是以降服的妖獸等級來做評判的。
降服的妖獸等級越高,越是能獲得更高的分數。
他要奪下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