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又說:“姑娘的右手邊便有一間寮房,二位不嫌棄的話便去裡頭吧,我與小厮在殿中休息便好。”
這書生倒有幾分眼色,石映心點點頭道了謝,帶着師妹進了寮房,房間很小,不過一張床一張桌,連窗戶都沒有。二人施澄淨訣将屋裡弄幹淨了一些,互相挨着躺在床上,聽雨落在屋檐上啪嗒好大聲。
“唉……”曾換月歎了口氣,“沒想到離了家,要睡這麼破的屋子。”
石映心看着黑乎乎的天花闆:“等明日進了銀州,就可以住好一些的客棧了。”
“唉……”
石映心頓了頓:“要不明日你就回宗門?”
“那不行。”曾換月搖搖頭道,“既然都出來了,就沒有半路打道回府的道理。再說我決心要幫師姐,自然不能食言!”
石映心不覺得這是“食言”,就算是她也不怪師妹,本來就是她的任務,沒必要連累其他人。
“你若是想回去,可以随時回去。”
“不回去……哈……師姐我好困啊,今早天沒亮就起來了,下山又走了好久,好累……”說着說着,聲音就模糊了起來。
石映心側頭一看,她果然已經睡着了。
和師妹同床共眠也是常事,她瞧了瞧曾換月的睡顔,感覺像去膳堂用膳時瞧見了自己的愛吃的菜一般,接下來一餐會吃得高興了。
好了,睡覺吧。
*
隔天早上起來時,曾換月瞧見師姐在打量着因果牌,她打了個哈欠:“師姐,怎麼了?”
石映心擡頭看她:“方才我将牌子拿出來看了看,瞧見它在發光,不知是何時開始的,不過現在已經恢複尋常了。”
“怎麼會這樣?”
石映心搖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我想還是把它随身放着,免得再有異樣。”
二人簡單收拾一番出了門,那對主仆已經不見了。石映心其實是聽着他們動靜起來的,他們也才沒走多久。
既然如此就繼續趕路吧。昨日下山後問過了因果牌,是要從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也許要入銀州看看。
下了一夜的雨,天上依舊烏雲蔽日,天色是朦朦的亮。
她們剛上路沒走多久,忽然聽聞路邊的草叢裡有簌簌的動靜,曾換月提心吊膽地往師姐身後一躲:“天奶!不會是蛇吧?”
石映心正要說沒事,卻見草幕被打開,出來一隻綠眼睛的玄貓。
“……呼,原來是貓啊。”曾換月松了口氣,打量了那貓幾眼,笑道,“師姐,你看這貓像不像你先前在黑竹林喂的那隻?”
“一模一樣。”石映心說,她蹲了下來,朝那隻貓伸出手,喚道,“貓。”
玄貓端坐在那,綠眼睛瞧瞧石映心,又瞧瞧曾換月。
“叫咪咪試試。”曾換月說,“也許就是那隻貓呢?它當時不是突然不見了嗎?可能下山來了,見到你覺得熟悉,所以才過來。”
石映心:“咪咪。”
玄貓矜持端莊,并無任何反應。
曾換月也喜歡貓,可惜對貓毛過敏,這是她兩世的遺憾,便慫恿師姐說:“師姐你去摸摸它。”
石映心便伸手去摸,她伸出手的時候貓還無動于衷,但要碰到貓腦殼的時候,這玄貓卻靈活地把腦袋一扭——躲過去了!
石映心:?
她抿了下唇,伸手将貓抱了起來,但隻是提溜起來了一下,那貓就像條魚似的從她手上溜了出來,跳到了地上。
石映心:?
她眉頭微蹙,見這貓也沒跑,于是又把它抱起來——又被它溜走了。
第三次了。
石映心看了看盯着她的綠眼睛,朝師妹說:“它變了,以往會讓我摸和抱的。”語氣聽着有些失落。
“也許壓根不是一隻貓。”
“長得一模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一模一樣才奇怪吧?”曾換月寬慰她,“沒事啦師姐,貓都長得差不多的,這隻不親人就不要,下隻更乖!”
石映心想想也是,于是兩人便不再和這隻貓糾纏,背着行囊就繼續走;但奇怪的是這貓卻一直跟着她們,不遠不近的,每當她們回頭它就端坐下來,好整以暇地和二人對望着。
“它想幹什麼?”曾換月猜測,“難道是找我們要吃的?”
正巧前邊有一條小河,石映心便去捉了條魚扔到它面前。那魚新鮮着在地上撲騰,打出的水花濺到貓臉上,玄貓嫌棄地用爪子擦了一下,然後将魚一推——又送回了河中。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