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绯聽着像在哭喪,嫌她晦氣,強撐精神,擡手捂住她嘴,喘息道:“行了,别嚎了!不過是些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一道高大的身影踏雪而來,影子籠罩住月绯頭頂。月绯勉力擡頭,仰頭的瞬間,雪光刺得她瞳仁微縮。司陽的玄色大氅被北風掀起獵獵鋒棱,他眉弓壓着霜氣,睫毛上懸着的雪粒在鼻梁投下冷峭的暗影。當對上月绯投來的目光,他睫毛忽而輕顫,喉結滾動時牽動嘴角細微的弧度,像春汛遲來。
她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笑:“殿下,果然是你。”
司瀾音聞聲回頭,淚眼婆娑,見是司陽,她撲上前,哭道:“小叔叔,求你救救阿绯!”
司陽目光掠過月绯的傷勢,眉頭微蹙,似有不忍。忽地,他蹲下身,動作輕緩卻不容抗拒,修長手指探向月绯額頭,掌心溫熱,觸及到了她滾燙的肌膚,低聲道:“你發燒了。”
月绯臉上陡然發熱,像是被他的掌心燙到了,旋即發覺自己頭腦昏沉,寒意刺骨,四肢如墜冰窟。她勉強擡手,觸及自己燙紅的臉頰,指尖冰涼,襯得臉頰愈發滾燙。
司瀾音又嚎哭起來:“阿绯!你可别吓我!”
月绯立刻制止:“住口!”她問司瀾音:“你那婢女泱泱何在?”
司陽見她臉頰燒得愈發紅豔,截住話頭:“我已派人去尋。你該盡快回去用藥。”
說罷,他解下玄色貂氅裹上月绯,衣上殘留的體溫裹挾着沉檀香淡淡撲鼻,絲絲縷縷纏住她的鼻腔。
他俯身将她打橫抱起,臂彎收緊,月绯倚在他懷中,意識昏沉,目光掠過白茫茫雪色,喃喃道:“我竟不知……上京的冬這樣冷……連我也……”聲音漸弱,似夢呓低語,帶着幾分蕭索。
司陽循她目光望去,見雪林蒼茫,寂寥清絕。月绯的耳廓貼在他胸膛,感受到他在自己頭頂說話時傳來的震動:“此時的南郡應仍有綠意吧。”
那聲音低沉輕緩,隐約有幾分缱绻,實在催人入夢。